“喂？喂！睡瞭？”她小聲喚我。

聽見她的聲音在耳邊，我閉上眼，就當作我睡瞭吧。

哪知眼皮才合上，就重如千鈞。

還真一兩秒鐘的時間，便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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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的固定起床時間是早上六點。

鬧鐘響，沒留給我太多的掙紮時間，我大約瞭隻睡瞭四小時，但還是第一時間就睜開眼，爬起來，換衣服，洗漱。

這次輪到女人沒有困意瞭，就在我拿冰袋敷著臉的時候，她已經從床上坐起身，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的臉……沒問題嗎？”

我走到鏡子前，撩開頭發看過去：“不明顯。”

確實不明顯，但隻是相較於昨晚。

現在臉上還停著一個明晃晃的掌印，隻是不腫瞭。

背上書包，我拿出一個口罩戴在臉上：“就當我生病瞭吧。”

女人沒有說話，跟在我身後，和我一起出門。

到校，回到位置上，早讀，然後課間休息，再然後開始新一天的課程。

我今年高二，距離高考還有一年，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所以課程安排得特別緊，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我抓緊課間的空隙趴在桌子上補覺，而女人則看什麼都嘖嘖稱贊。

將教師的課桌板凳書本同學都挨個稱贊瞭一遍，最後，她溜達到我的身邊，跟我說：“你可要趁著現在好好學習，別以後考個雙非，再學個傳媒，咱這輩子就毀瞭。”

我困得實在受不瞭，墊著胳膊扭瞭個頭，含糊應瞭一聲。

上課鈴響。

我依舊趴著睡覺，女人一圈溜達完，走回我身邊，催我快點睜眼：“要上課瞭，好好聽課。”

她倒是變成靈體，精神瞭，睜開眼的那一秒，我這樣想著。

老師還沒來，課代表在發之前周測的試卷，女人嘴不閑著，在我身邊嘰嘰喳喳：

“唉，是十年太久遠瞭嗎，我怎麼看著如今的同學，一點印象都沒有，是我老瞭？記憶不好？”

“你還困不困瞭？我看你好像沒精神，要不要去廁所洗把臉？”

“我看坐第四排第五個和坐第三排第六個那倆，好像在談戀愛。”

“現在小年輕就是好，談戀愛喜歡就談瞭，什麼都不用考慮，但是高中啊，最好不要早戀。”

“你沒早戀吧？隔壁班那誰是不是在追你？我告訴你別答應他啊，你要好好學習，別像我，考個雙非……”

好吵。

我擰眉，從剛發下來的卷子上撕下來一個角，寫瞭個：「閉嘴。」推到她面前。

她看著紙條，住瞭嘴。

我收回目光，翻看著試卷上的錯題。

她大概是無聊瞭，視線順著我一同看來。

不知道又發現什麼驚人的事，她驚呼：“woc，你學理的？這是理綜卷吧？考286？”

她湊過來，扯著我的試卷看上面的分數。

看著她，我不說話。

她或許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回過神來後，她轉頭看我，又把試卷往我面前推瞭推：“不好意思，一時激動。”

“屬實是震驚瞭一把，”她說，“因為我當時學文的，我以為……”

她的話還沒說完，物理老師走進教室宣佈上課。

我收回視線，沒說話。

講課開始，她也消停下來。

等我趁著空檔轉頭看去，就見她坐在地上，趴在我的桌角，那麼別扭的姿勢，也難為她睡得香甜。

看著看著，我稍微移動瞭下卷子，給她再讓出一點空來。

中午，大部分學生去食堂吃飯，一部分去外面買吃的。

我出去買瞭個飯團，接著回到學校院裡，找瞭個偏僻的角落長椅，一邊坐著背書一邊解決午飯。

擡眼，看見女人站在不遠處，百無聊賴地開始逗花壇裡的螞蟻。

將最後一口飯團吞下肚，我把包裝袋團吧團吧，扔進垃圾桶。

走到她身邊，我問她：“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啊，”她說著，拍拍手上的土，站起來，轉身看我，“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我指瞭指她，又指瞭指我自己：“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在兩個時空裡跑來跑去，我們要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經過昨晚的試驗，我倆差不多已經摸清楚，隻要誰開門，我們兩人就會同時進入誰的世界，進入其中一人世界時，另一個人的時空流速是暫停的。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明明在女人那裡過瞭一整天，回來時，卻還是我離傢出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