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42)
「粤:哇,听到没有,叫呢!这嗓子,叫人心痒痒的,我受不了啦!」
“好威呀,咁大瘾,床都要畀佢哋搞塌嘞。”
「粤:厉害啊,搞这么大劲,床都要被他们搞塌了。」
然后便是一串淫笑。
可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姚红玉罗刹女似的出现在他们的眼角,当门一脚,吓得几个听门的男人,猢狲一样蹿。
里头很快就踢踢踏踏响起男人跑来应门的脚步:“边个衰仔?等住呀!唔好畀我捉住你呀?!”
「粤:哪个兔崽子?等着,别让我抓住你啊!」
姚红玉的擂门声小了,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动物踏入陷阱时,最后一点灵光,但悔时以晚。
男人熟悉的脸庞,满是好事被打搅的愤怒:“点解你会喺呢度?”丁烈愣住。
「粤:怎么是你?!」
姚红玉从丁烈汗涔涔的肩膀头上,瞥见卧室敞开的大门,里边一双陌生又胆怯的女人的眼睛,裹在凌乱的被子下面,畏缩地向门口探头探脑。
不是白盈盈。
轰隆!五层高的唐楼,顷刻在姚红玉的脚下化为乌有。
第35章
祁天说话算话,带白盈盈来到一处中药铺。
推开玻璃门,拂面药草苦涩阴冷的气味,入眼顶天立地的百眼柜,每个小格子上都写了诸多奇奇怪怪的名称,五灵脂、仙茅、羌活、生麻黄,半人多高的拦柜后一个棉衫的伙计正在称药,背后坐着孙思邈,左右一副联,右边挂春烧青囊,左边是圣草延龄。阴郁的店堂间,草药多是见不得光,需要阴藏。
像一颗秘密的心,越晦暗,越安全。
坐馆先生为白盈盈切脉:“没什么大问题,太太的底子很好,想必是近来烦心事多,夜里睡得不安稳。我给你开一剂温补的方子,回去吃一阵子,多多休息。”开市第一单问诊,老先生待白盈盈尤为尽心,“二位稍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抓药。”
拿笤帚的小学徒和称药的伙计,这会儿都停下手里的活,挤在落地窗前看热闹,坐馆先生过来,一人赏一记头塌①:“看什么看,都不做生意啦!”
“对面有人抓奸,刀子都动上了,好像还把人刺伤了。”
老先生忍不住也往窗外看,没见到血腥的场面,也没看到传闻里的艳情,只能听两个耳聪目明的后生仔话事:“肯定是五楼那个女人。”
“是不是上个礼拜来开药的那个。”小学徒将讲,“开的什么药呢?”
他并非真的不知道,装傻只为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让伙计可以显摆,两个人一搭一档,故事愈加香艳:“就是那个咯,治下面的,女人血亏啊。”伙计果然不负众望,“听说她男人搞得很凶,要不停那样,把她身子都搞空了。”
“哇,谁啊,这么来劲的?”
伙计装模作势把声音摁下来,可眼珠子摆得很诡,是渴望更多听众,而要刻意卖弄:“兴义堂红棍丁烈!听说过吧。”一个名字,被他念出腥风血雨的威势。
“是他啊。”小学徒噤声,好像瞬息之间,血光也有了道理。
“都别看了,干活去,干活去,吃饭你们就有份抢,怎么干活不抢。”
祁天侧过头,手托半边腮,一双笑眼,一弯笑唇:“别看小地方,谭先生的医术真好,过去我家里谁有个病痛,我母亲就差人来请谭医生,总是好得很快。”
他与白盈盈分享往事,亦不忘今日种种:“有时候,人得了病,只要不讳疾忌医,用对了药,都能好起来的。”
“所以这就是你为我开的药。”他想告诉她,有无数个机会,但他选择让她坐在这里,亲耳听一听。
“良药苦口。”祁天边笑边问她,“如果我早告诉你,你未必信我。”
不会,白盈盈在心里答,答案出来的一刻,苦药也一并咽落入腹,像一块金创膏,猝不及防地贴到创痛上,因速度实在快,痛疼也就就此麻痹掉了。
先生还在拦柜上一味一味对伙计抓出来的药,趁着没人,祁天抓起她的手:“还是这么凉,该早点带你来看的。”
两只手在旗袍上扭,无声地打着官司,白盈盈没法把手从祁天手里抽出来,还要听他说胡话:“你说,上次丁烈来公寓,要真见得是你和我,他会不会……”他用闲着的手比了个七,瞄准太阳穴,两片嘴夸张地做口型,“砰!”然后将手指抵在唇峰上,似吹散硝烟,又仿佛玩闹着,噘嘴一吻。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白盈盈恨他,为他开的每一个玩笑,都要将她牵扯其中,仿佛他们是一根藤上的铃,风一来,谁也静不了。
“谁说我不怕,我可怕着呢。”装也装不出他那么像,“我不但怕死,还怕疼,怕打针吃药……”就那么一放松的功夫,祁天的手指嵌进白盈盈的指缝,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