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83)
有记者采访爵士,您为什么要为这种火一样的玫瑰,取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爱德华爵士笑笑:“在中国的生肖中,我的属相是老虎,而我太太姓怀特,这朵玫瑰是我献给我太太的爱情的象征。”讲到这里,成熟迷人的爵士,突然犯规地学小猫喵了一声,“我这只老虎,在她的身边一天,就永远是她的小猫咪。”
十年后,香港苏富比拍卖场上,一枚孤品的帝王绿翡翠玉镯,以高出市场价三倍的数字,被神秘的海外客拍得。
祁天收到玉镯的那天,在花园里摘了一朵玫瑰叼在嘴上,笑嘻嘻进了屋。
壁炉旁白发的妇人听到脚步,习以为常:“你又藏了什么东西?”
祁天把嘴里的白虎献给白盈盈,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你先闭上眼睛。”
一枚正油正绿的老镯,跨越小半个世纪,再度戴回到白盈盈的手上。
千禧年过去六年,白盈盈与祁天双双迈入九十高龄。
玫瑰园别墅的主卧室,并排放着两张床,在祁天的要求下,仆佣掺着他,从其中一张床上挣扎下地,趴到妻子的床边。
氧气面罩下,白盈盈的嘴动了动,呼出一团白雾,似乎想讲什么。
祁天挨过去,看到她的眼睛眨了眨。
仿佛在说,你不要怕啊。
他努嘴回她,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你的大老虎嘛。
白盈盈看懂了他的眼神,居然笑了笑,我会等你的。
祁天也轻松地笑笑,好啊。
祁天,白盈盈的手,在他的掌心里,留不住的蝴蝶一样轻轻颤动,花园里的玫瑰花开了吗?
祁天往床头上看,进入花季之后,他要求仆佣每日在他和白盈盈的床头,放一束花园里开得最好的玫瑰。
但他说,没啊,还没有,要等你明天醒过来,它们才会开花。
白盈盈的眼皮垂下来,那明天,你让丽莎给我换一身白色的旗袍,我想去花园里看看花。
氧气面罩下的半张脸,越来越密集的呼吸,心电检测仪上危险的警报。
房间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同呼叫,等他们都跑出去,祁天握着白盈盈戴了小半生玉镯的手,摘掉了束缚在她脸上面罩,低头,在她张开的嘴唇上吻了吻。
又贴着她的额头,睡吧,我马上就来了。
白盈盈听了他的话,眼睛缓缓阖起来,胸膛的起伏,一点点归于平静。
祁天也拔掉自己身上的输液管,掀开被子,轻轻在她身边躺下。
喵呜,我来了。
床头的玻璃水瓶中,一束火红的「White Tiger」,在阳光下张扬怒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