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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夜(94)
作者:水一间 阅读记录
“他破坏了监控。”陈洵睁大眼,下一秒反应过来,原来监控坏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为什么要破坏监控?他去实验室到底是为了拿什么?”
纪廉低下头,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了书,嘴里幽幽道:“你得问他。”
第70章 《真理的这一面》(11)
钱茂没想到,深夜会接到陈洵打来的电话。
“喂,钱叔。”
从纪廉口中得知三年前化学实验室的那场白磷燃烧案的真相后,趁纪廉去浴室洗澡的片刻,陈洵走去阳台给钱茂打了电话。
“陈洵?”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钱茂谨慎而略显疲惫的声音。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陈洵问。
“嗯。”钱茂应了声,停下手中正在翻看厚厚一沓泛黄的资料。资料封面赫然印着“利宝”两个大字。
在陈洵打来电话前,钱茂已经熬了两个通宵。
“什么事?你说。”
钱茂收起思绪,专注于电话那头。他猜到陈洵这个点打来电话,一定是从纪廉口中探听到了什么。
“钱叔,白磷燃烧案发生的前一天,那层楼的监控是不是坏了?”
陈洵问。
钱茂不置可否,问:“怎么了?”
“纪廉说他看到毁坏监控的人了。”
钱茂诧异地愣了愣,问:“谁?”
“那个男生和纪廉同届。”陈洵说,“叫高博。”
听了陈洵的话,钱茂一口气喝空了杯子里的茶水。
“我明天去陆港中学调高博的资料照片,详细查下。”
“拜托你了,钱叔。”
挂了电话,陈洵眼看着浴室的门陡然从里被打开,迅速背过身去,将手机藏进口袋。
纪廉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陈洵刻意停顿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去,面向纪廉,仓促地笑了笑。
纪廉停下脚步,看了眼他紧抓着的裤子口袋,没说话。
隔天清早,联系过陆港中学的任丽和朱长秀后,钱茂进了学校便轻车熟路去了人事处。
任丽已经面对着电脑在办公,见钱茂进来并不意外,大概在他从校门口走到这的片刻功夫,门口保安已经跟她说明了情况。
“你好,任老师。”
“你好。钱警官。”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钱茂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我这次拜托你来是想调查一个过去在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叫高博。你这应该有他的资料吧?”
“如果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话,那肯定是有资料的。”任丽道。
“嗯,那请你帮我查下他当时留在学校的档案资料。他是两年前毕业的。”
“两年前……好的。”
任丽边点头,边操作鼠标,打开了学校网站。
钱茂从她僵硬的坐姿看出来,她此时是紧张的。
“查到了吗?”过了几分钟,钱茂问。
“嗯……高博,那年毕业的叫高博的学生总共有两个。我不太确定你问的是哪个。”
钱茂闻声凑近过来。
任丽指了指电脑屏幕,鼠标在两份电子档案间切换。
“你看,这两个学生都叫高博。”
“嗯,没事。”钱茂拿出手机,分别拍下了两人当年录入时的资料照片。
简单道过谢后,钱茂离开人事处。
等钱茂踏进化学办公室时,朱长秀也已经在了。
钱茂再次详细问了遍周二监控损坏的那段时间,朱长秀和纪廉探讨化学竞赛题的情形经过。
朱长秀的说辞前后是一致的。
纪廉是四点半到办公室的,之后一直写到了晚自习开始,七点左右。其间朱长秀和纪廉两人都没离开过办公室。纪廉说他不饿,没去吃晚饭。朱长秀就也拿些饼干出来吃,没走。
“嗯,做了整两个半小时的试卷。那看来虽然纪廉是挺聪明,但竞赛类试卷对他来说也不简单吧。”
“倒也不是。”朱长秀犹豫着否认道。
“不是么?”钱茂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那个题量,就算是竞赛类试卷,纪廉只消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全做出来,而且正确率几乎百分百。所以我才说,能教到他这样的学生,倒是我的荣幸。”
朱长秀说着,脸上不由露出骄傲的神情。
“只消一个小时?”钱茂陡然皱起眉。
“对。但那天他连着做了两张。”
“原来是这样。”钱茂点点头。
纪廉这么做,是在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明么?
“他来你办公室写题那会儿,坐在哪儿?”钱茂又问。
“这里。”朱长秀指了指办公桌侧边,说,“我给他搬了个椅子,他就坐在这写题。”
“那你坐在哪儿?”
“我就坐在这儿。”朱长秀指了指办公桌后自己的座位。
钱茂点了点头,将旁边不在场的曾晨的办公椅拖到桌旁,坐了下来。
他以当时纪廉做题的视角环顾了办公室一圈,之后望向窗外。
朱长秀的办公桌紧挨着窗户,而从纪廉所坐的这个位置,能够毫无遮挡,看清从楼下通往校门口大道上的每一个人。
包括校门旁的门卫室。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假使有人出入,一览无遗。
“嗯。”钱茂摸着下巴,脑中冒出了一个猜想。
“钱警官,怎么了?”朱长秀疑惑地问。
“没什么。”钱茂转向她,站起身来,“请问那时候纪廉的班级在哪儿?方便带我去么?”
朱长秀点点头,带钱茂去了那间教室。
进到教室里,朱长秀指了个座位。
“那个,第二排第四个座位,纪廉那年就坐在那个位置。”
钱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
果不其然,要是坐在这个位置,就看不到门卫室那可能发生的一切了。
钱茂正欲收回视线,正对上转过头来疑惑打量他的朱长秀,他笑了笑。
“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可以走了。谢谢。”
说完,钱茂迅速下了楼。
纪廉不是亲手杀害廖有福的凶手,却很可能知晓一切。他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同时找到一个绝佳视角,见证另一个男孩无意制造了一起死亡事件。
钱茂离开了陆港中学,回到车上后,再次联系了门卫吴海兴。
吴海兴表示自己现在在一家化工厂做工,于是钱茂同他约在了他当下就职的化工厂的厂门口碰面。
“这两个男孩子……”钱茂点开相册里的两张照片,放大了给吴海兴看。
“你看下。”
“就是这个!”
吴海兴不等他详说,就已经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拔高了声音。
“当时我在路上撞见拿着病假单的,就是这个孩子。”
钱茂从他手中接回手机,盯着屏幕,沉默地点了点头。
照片上的高博剃着板寸头,戴着黑框眼睛,皮肤偏白,看起来颇瘦弱,神情显得有些畏缩。
就是这个男孩子,毁坏了学校监控,打翻实验室白磷?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钱茂再细看了片刻,猛地一愣。他陡然意识到,这张脸有几分熟悉。
他将头靠住车窗,紧皱着眉,在记忆中苦苦搜索,终于,想起来了。
几天前他就见过这个男生,在他跟踪葛佳的时候。
不会错了。
钱茂返回到车里,详细看了高博的学生档案上填写的家庭信息,拨通了电话。
“小马,帮我查个人。现在就去查。我把他资料发你。”
第71章 《夏日男孩》(1)
我看见夏日的男孩在毁灭,
金色的家园荒芜,
沃土冻结,不见一丝丰盈。
——狄兰•托马斯《我看见夏日的男孩》
“下个月24号是我的生日,我想办一个小型生日会,邀请你参加,你愿意来吗?”
收到葛佳发来的生日邀请时,高博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这是他第一次被邀请去同学的生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