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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迟日(31)

作者:罗浪 阅读记录


遲階卻轉來一臉誠意:“打不來我教你啊。”

“教我?”管臨意外,“教我跟你學舞刀弄棒,一言不合,飛踹伺候?”

遲階攤手:“不好嗎?隻聽著都快意。”

管臨哼過,但覺他異想天開。

遲階複激道:“至少你下次遇惡,不必隻能涕淚橫流瞭。”

管臨聞之一窘,想到當日一時悲憤自憐到底是被他目擊,頗覺難堪。隻是遇事……用打的?前所未想。還要他教來,豈不是好笑,因道:“我沒拉成你讀書,你反要拉我動武?倒會轉移。”

遲階回道:“如此便交換,我讀一章,你學一招,不就公平瞭?”

聽此歪理邪說,管臨倒是有些心思活絡。受其長輩之托,自己庸碌往返兩月餘,名聲倒壞得很快,於正事上隻是毫無所為。若能有法哄他讀上一書半本,也總算有所交待,想來他遲傢在琴州也怕是沒幾日可多待,這自己當初承接過的任務竟是任它一日日虛度瞭……他,是沒多久可多待瞭吧?

管臨望去這張漸熟面孔,突感此念不真。

遲階見他驀然呆望,隻道被說動瞭心,趕忙趁熱打鐵道:“雖說你這把年紀吧,習武是有些晚瞭,練練總好過手無縛雞之力。三腳貓的功夫對付些市井惡徒,也夠用瞭。”

管臨幾乎被說服,試談判道:“如此,一招換一課?”

遲階斷然搖頭:“書勉強讀讀,課堅決不上。”

沒得談狀。管臨邊覺挫敗,邊突生自我檢討:似乎自己太懷功利,明明自信隻拿書與他讀來論來,隻怕所學倒還不比聽先生千篇一律教授效果差。卻隻盼他能出現在學堂上給衆人公然一見,作浪子回頭成果展示,此念似也迂腐。

正猶豫間,忽聽喚道:“妙妙,怎又下塌亂跑?”

遲欄自西院出現,直尋弟來:“你塗藥膏不可碰衣,恐傷口粘合感染,說多少遍不聽,且回屋中好生臥養。”

遲階背對聞聲已咧嘴:“二姐,我昨躺一天瞭躺到我要死!”邊說邊轉向遲欄,“我傷死也不要活呆死,這手能動腳能爬,你幹嘛非讓我挺屍。”

遲欄隻是心疼關切,定要喊他回去塗藥歇養。

遲階隻好作正色道:“二姐你可莫要攔我。我今正要同小舅公去讀書論道,好男兒志在天下,便是身負重傷,豈能誤此正事?”

遲欄:“你,讀書?”

遲階:“不信,你問小舅公。”

管臨被推至證人席,青天白日,人品受拷。但想及剛才一番談判,似也可說不算完全沒影兒的事。遂昧著良心,勉強點頭作證。

遲階見此,得意向二姐呈大義凜然狀。又轉來躬身讓手,恭請賢伴先行。管臨隻好以自身人格擔保——雖經過前晚似也沒什麼人格瞭,配合他誇張作戲,一路走出遲欄狐疑視線。

兩人如此步出堂外,遲階還不住腳向大門邁去,管臨問:“去哪?”

遲階頭也不回道:“玩去。”

謁巾門

並非不可快步追上,管臨卻站定不動:“遲階!”

倒是頭回聽他喊己大名,遲階隻覺一凜:這喊得太鄭重些,怕是氣大瞭。於是停下回首。

管臨一臉正氣:“我且管不到你去哪。你隻回去與你二姐重說。”

遲階笑返向他:“人傢一諾千金,小舅公你是一證也要千金。你救我越獄,功德無量,怎麼還帶反悔的?”

管臨不回他胡攪蠻纏,隻原地立定堅持。

遲階圍著他轉瞭圈,收笑提議道:“說好去拜會下淮王府的,今日倒正當。”

又提什麼淮王府,簡直心理陰影。管臨看他,不知他曉不曉得當天就是拿這假作借口引出的一番事故。這一看卻發現,走出樹蔭地,盛陽一照,其臉上毆傷更見明顯,一層圍一層花花綠綠,不禁愧意又生,語氣也軟瞭幾分:“就今日你這鼻青臉腫的尊容,要去登門拜祖,還道是正當?”

遲階伸手摸摸己臉,又笑道:“著實正當。不是都說淮王府現隻有女眷當傢,那可都是舅婆、姨媽、表姐的,個個菩薩心腸,我今這副尊容,最惹人生憐瞭,倒免吃個閉門羹。正當,太正當瞭,走走走。”

管臨料不到他還能妄想以己賣相發揮此奇用,再次深為歪理折服,不覺已被他拉動。

由澤林至後山淮王府步程甚遠,兩人又無車馬隻得步行。好在今日風和日麗,一路傍山望湖,聞鳥語,沐晴嵐,各想來是比回城聽滿耳議論如父如子、塗藥養傷苦捱榻上過得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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