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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迟日(198)
作者:罗浪 阅读记录
如此一問一答偏還被旁桌一客聽到破譯瞭,跟著大呼小叫嚷道:“赫佈楞?他也來嫖過?”
文三娘故弄玄虛,哼哼哈哈偏不正面作答:“那位啊,熟也是熟的,呵呵,卻沒什麼道理。”
方執一聽,果然印證先前所猜,隻沒想到赫佈楞竟還曾明目張膽親自來這邊籌謀接頭,急忙追問:“怎麼個沒道理?”
“眼光沒道理,”文三娘拿著笑落座,字裡行間透著知根知底,“您就說吧,這滿樓的天香國色他看不中,唯獨瞧上瞭咱們平平無奇的寧紅姑娘——說句實在話,那位財大氣粗,又是胡蠻子裡難得個年輕又俊的,一來多少姑娘主動巴著討好都討不上呢,怎麼就回回隻找這寧紅作陪?不怪每次伺候送走後,姑娘們就圍著寧紅東敲西問,到底使瞭什麼通天法力,把那位爺迷得神魂顛倒的。”
管臨起身要走瞭……這是他能聽的嗎?!
愛誰誰,在下告辭。
方執滿懷期待,竟無心得柳白問出個接頭線索,生怕打斷瞭,隨手拉住管臨,強行摁留在座。
袁廣才卻是真感興趣,追捧著文三娘問:“那寧紅姑娘怎麼答的?”
“咱們寧紅姑娘啊,以往我還沒覺著,合著堪堪一個大傢閨秀,”文三娘故意慢聲細語下來,“人謙虛矜持得很,愣說什麼連歡寢都省,隻靠一項獨傢絕技,就能牢牢攬住爺的銀子和心。那位爺說瞭,這項絕技堪比靈丹妙藥,全指著她才能每次枕個好覺,換作別的誰都不成。”
講到此處,連隔桌客人的耳朵都聞著味瞭似的巴巴伸過來——何等奇巧豔技,如此纏綿勾魂?願領教其詳!
文三娘卻適時賣起關子,故作停頓,隻令全體斟酒舉杯,被百般催促才嗔道:“今兒凡有一個喝不盡的,我就不講瞭,誰不喝你們隻管問他去。”
來者哪個不是主動尋醉擅飲的,區區一杯哪在話下,連方執都聽令積極舉杯。
滿場亢奮中卻隻苦管臨一個,被迫飲酒還則罷瞭,這被迫卻是來自什麼由頭?犯欠的嘴潑出去的水,倒像他主動打聽偏偏想知似的……這一杯酒由是比生平哪碗藥都來得艱辛苦澀,自作孽不可活,無語問蒼天,難以盡咽。
袁廣才第一個仰脖灌盡,撂杯急道:“三娘快講,什麼絕技?”
“你當是什麼?”文三娘得意拿捏著全場期許,自先偷笑瞭一聲,眼中泛著油滑狡媚,緩緩開口揭曉道——
“背書罷瞭!胡巴子佬常日殺人放火,虧心事做多瞭怕見鬼,私下要聽人念叨哄著才能靜心睡著。想不到吧,我勒燕樓藏龍臥虎,八十般武藝樣樣在行!寧紅說瞭,那位爺附庸風雅口味清奇,苦苦逛遍瞭南北興城,隻尋上她一個驚才絕世的,會背那什麼,《莊子》……”
“噗——”
酒杯頓在半空,管臨驚天一個嗆嗓,震及五髒六腑,及時擡袖掩住才沒將口中殘酒噴成一道芬芳的彩虹。
破浮屠
“哎,你慢點,急什麼急,喝不瞭悠著喝行不行。”
旁邊的方執看不下眼,氣憤又盡責地幫管臨捋背安撫,心裡直罵這廝也太沉不住氣,才聽見個什麼瞭,就大驚小怪的,連杯花酒都喝不利索!
隔壁桌的起哄歡客也覺被戲耍瞭,笑罵道:“文三娘這張嘴啊,就不能指望吐出個真章象牙來。”
文三娘風姿綽約揮去一帕:“我這用來吐蓮花的嘴,沒事吐什麼象牙啊?”
“那個,文,哎文……”方執想喊人卻搶不上話,眼睜睜看著文三娘被隔桌拉去瞭,隻得暫時作罷,轉回頭向袁廣才嘆道:“我倒想會會這個寧紅姑娘。”
袁廣才沉浸在神往中理解有偏差,深表贊同:“我也想!”
管臨那口嗆酒直沖鼻嗓還沒緩過來,聽旁邊倆人這雞同鴨講,不知怎麼就是止不住想笑。
旁邊陪著的翠衫姑娘見他突變愉悅,一改先前一副生人莫近的冷淡模樣,也敢伸帕上去幫擦濺酒,嬌聲套近乎問:“公子是初來咱們興城?怎的之前沒緣見過呀。”
管臨向後一靠躲開香帕,也照著方執先前立的葫蘆畫瓢:“任上不允,等下議好事就去瞭。”
翠衫眨巴下眼,透出一縷探究:“公子當真是城防署的?”
管臨放穩酒杯,面不改色看瞭回去:“不接待嗎?”
“那倒不是,”翠衫立即擠出媚笑,生怕得罪瞭貴客,“是我有個好姐姐,一直想問城防署打探個老熟人。”
方執一個轉頭警覺盯來,管臨卻隻是慢悠緩和,半天才回道:“是麼,巧瞭,署裡兄弟也托我順道來打聽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