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言将眼泪憋回去，摇头，“我没打算过生日，要不是李叔你来了，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他话语间的轻飘飘，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起，林牧言深吸了口气，平複好情绪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李叔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中其实也有泪，只是他掩饰的很好。林牧言接完电话回来，脸色变得阴霾沉重，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往身上穿。

“李叔，你在家休息，我得回研究院一趟，可能会很晚才回来，冰箱里有速冻食品，或者我叫个人给你送晚饭。”

“等我回来，或者留个联系方式，别再悄悄走掉了好吗？”林牧言嗓音轻轻的，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像长辈撒娇。

李叔轻轻点了下头，“好，少爷去吧，我可是专门来投靠少爷的，怎麽会走。”

他说的自己跟流氓似的，林牧言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走前紧紧拥抱了一下李叔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当天林牧言还是忙到了淩晨2点多才回家，身体疲惫到坐在玄关处慢吞吞换鞋，别墅没有开灯，只有林牧言身边有一点微弱的光亮着。

忽然林牧言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眼睛不舒服的闭上，再睁开时面前多了一个大蛋糕，李叔将生日纸王冠戴在他头上，沙哑的声音诉说着祝福：“生日快乐，少爷。”

林牧言直愣愣的看着李叔和那个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坑坑洼洼的水果蛋糕，李叔在为他唱生日歌，一句句发自内心的“祝你生日快乐”在林牧言脑海中乍现无数回忆。

他回过神来时脸颊已经湿润了，李叔帮他擦干净眼泪，捧着蛋糕，不悦的嗔怪：“怎麽还哭了，少爷过了今晚就是大人了，怎麽还老爱哭鼻子。”

林牧言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将不争气的眼泪憋回去，反驳：“怎麽可能，我才没有。”

李叔这才又高兴地将蛋糕递到他面前，“那少爷快许愿吧，在今天许下的愿望可是都能成真的。”

他目光热切盯着燃烧的蜡烛，林牧言不好拒绝，闭上眼在脑中想了想，默念。

希望研究能快些成功，让爸妈开心，让我好好休息。

睁开眼，一口气吹灭蜡烛。

林牧言看了眼手机，2点35分，笑道：“已经过了12点了，许的愿还算吗？”

李叔用刀分蛋糕的手一顿，分出一大块蛋糕给林牧言，生气道：“怎麽不算，只要吹了蜡烛它就得算！”

林牧言抿唇轻笑，这样欢乐的氛围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看着面前白发苍苍，背脊佝偻的小老头，他竟觉得比跟父母在一起还要开心。

他心中既甜又苦涩，蛋糕也没有吃……

两年后林牧言20岁，研究大获成功，他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了，上完满课的一天，不怎麽联系的父母突然叫他回家。

林牧言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同样也有不安，他坐在回家的车上，问前面开车的李叔：“李叔，你确定吗？他们真是这麽说的？”

李叔从后视镜将林牧言脸上的紧张看在眼里，“少爷，你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顾及别人，你还有我呢。”

林牧言像被他的话安慰到，缓缓放松下来，降下车窗往外看，车行驶到一条车辆衆多的十字路口，车子停下等红灯。

林牧言看着红色数字越来越小，像是某种倒计时般，红灯转为绿灯的剎那。

“滴滴！滴滴！”

周围车辆按喇叭的声音突然变得急躁刺耳起来，林牧言向四周望去，左边的岔路一辆大货车像是失了控，冒着浓烟直直朝他们这边沖来！

林牧言瞳孔骤缩，有什麽好像失去了他的控制，他焦急想要提醒李叔，“李叔！快开……”

他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再停下时林牧言耳中什麽也听不见了，嗡鸣声震得他脑子像要炸掉，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面上一股股热流流淌，眼睫颤动着睁开，入目惊悚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泪流不止，“李……叔，李叔！”

驾驶座前的玻璃全碎了，几根水泥管压在李叔佝偻弯曲的身体上，李叔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西装，出门前乐呵呵说要为林牧言撑面子。

此时熨烫整齐的西服浓黑成一片，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一根水泥管直抵李叔的头。

林牧言趴在副驾驶与后座的过道幸免于难，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能听到些声音。

“快报警，叫救护车，还有人活着！”

“砸窗户救人！”

林牧言忽略那些声音，想往李叔身边爬，驾驶座上的李叔还有气，他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