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歪过头看他，神情竟然是轻松释然的……

他眼眶、嘴巴、耳朵到处都是血，一动便有大股大股的血往外涌，他唇张了张，断断续续发模糊的音节。

“对……对不…起，少…爷，当……初…”

他说着话身体上的管子又往下滑了一截，血吐的更厉害，林牧言身婻侧的门被人撬开，有人在把他往外拉。

他不想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李叔的衣角，李叔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用力将他的手一点点掰开。

林牧言哭喊着：“不要…李叔不要！”

“轰隆……”

李叔上方的水泥管也掉了下来。

“少爷……无论何时，许愿……都算…”

林牧言在最后一刻被拉了出去，车在林牧言面前被彻底压扁……

所有人都在庆幸，林牧言被放在空地上，浑身的剧痛在此刻好像都已麻木，他猛地吐出一口血，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努力歪着头去看撞他们的货车，可又是一声炸响。

两辆车都炸了，浓烟滚滚直沖云端，火红的火焰烧得林牧言红了眼。

硝烟过后，纯白的救护车来了。

林牧言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看不见了，他意识模糊间仿佛还能听见小老头出门前一遍遍拉着他叮嘱的，“少爷，天要凉了，要多穿衣服。”

“少爷，别熬太晚，累了就休息。”

“少爷，柜子里的酒我收起来了，注意身体。”

……

这一切就好像小老头知道自己会有今天一般……

“叮铃——”

清脆铃声在林牧言脑海中响起。

不多时明亮的灯光照下来，林牧言缓缓清醒，汗水打湿了鬓发，他气息有些喘。

久久缓不过神，捂住因光而有些刺痛的眼睛，脑海里那恐怖怪诞的画面又浮现出来，挥之不去，缠绕着他快让他喘不上气。

忽然一只拿着湿毛巾的手伸到他面前，冰凉的触感贴上皮肤，林牧言吓了一跳，视线里楚相忆俊美的脸出现。

他温柔地捞起林牧言，抱在怀里安抚：“是做噩梦了吗？别怕，那只是梦。”

林牧言被抱着，竟感觉到了难得的温暖，楚相忆的嗓音就像有魔力，轻而易举就能安抚林牧言的心。

林牧言不自觉地想往楚相忆怀里靠，楚相忆身上有种能令林牧言心安的香味，像幽谷深处的蝴蝶，致幻又令人甘之如饴。

楚相忆手轻抚靠在他腿上像只受伤猫儿般脆弱的林牧言，等林牧言再次入睡，他灭了一旁的熏香，抱林牧言回到他的房间。

一路上他有些心绪不宁，知道的越多，对林牧言的兴趣愈发高涨，那麽聪明的人究竟是为了什麽才会做出那麽极端的事，那个死去的人又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他似乎发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看着怀中人，他多了几分怜惜，只要再继续问下去他就能窥得真相。

但在看到林牧言因回忆而痛苦不堪的脸时，他还是叫醒了林牧言。

真相随时都能看，林牧言只有一个，要是逼得紧，会坏的……

32.分离焦虑

“什麽！”

浑身珠光宝气，打扮贵气靓丽的女人怒吼道：“他怎麽能这麽做！他以为他是谁，我大侄子可是贺瑾舟，他就不怕我们将此事告诉贺瑾舟吗！”

“妈，妈别激动，我们帮範爷也未尝不可，”柳倾音拉住自家暴躁的老妈。

娓娓道来：“贺瑾舟他根本不把我们柳家放在眼里，至从他接手舅舅的企业后就处处打压我们，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向範爷表忠心。”

“範爷可不比贺瑾舟差，我们有帮了範爷的这层关系在，还怕多对付不了贺瑾舟吗？”

她说的头头是道，眼睛里闪烁着阴毒的算计，好似忘了她满脸恶臭腐烂的伤是谁弄的……

女人一听暴怒的神情立马冷静下来，坐回沙发上，拉着柳倾音的手夸道：“乖女儿，还是你聪明，你的脸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来，无论如何都要治好。”

她心疼地隔着厚厚纱布轻碰柳倾音脸颊，柳倾音顺势倒进母亲怀里，母女两各怀算计。

一旁坐着的柳父没有说话的份，一家三口不像家人，倒像是为了利益被迫拼凑起来的陌生人。

医院。

“这屁班真是越上越没劲。”绫文书拿着一堆单子敲响医生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还有人，迈步刚要走。

被叫住：“是小书吧，进来就行。”

绫文书秉承着速度完成，继续回公司工作的理念走进来，避免不了与坐在医生面前的人接触，这一接触不得了。

他张大了嘴巴：“贺…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