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来的故人(149)
一直到夜里十点,宝诗没有等到杨君侯,这才有些慌乱。
她披上外套,来到杨君侯的门外轻轻扣下门,里面毫无反应。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知道这是搞得什么名堂,难道是出了意外?
宝诗到楼下叫醒尚在值班的伙计,问对方有没有见到和她一起来的那位先生。
伙计道:“老早就走了,吃晚饭回来没多久就走了,说是临时家里有些事。”
宝诗急道:“有没有什么留言?”
那伙计道:“对了,这位先生说要是你问起他,就叫您到他房间自己看,好像留了信什么的。”
眼看着伙计领着自己去开杨君侯的门,宝诗走进杨君侯的房间,才发现靠窗的台灯犹自开着,下面压着一封信,上写:“宝诗小姐亲启”。
她打发走了伙计,顾不得坐下来,立刻就把信皮撕掉展阅那信笺。
就见他用钢笔潦草写着:“我本来对阁下一点兴趣都没有,直至今晚饭毕,我发现自己对阁下仍然提不起任何兴致,幸好我及时收手,您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
宝诗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痛哭,她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身上有些冷。
被人愚弄蔑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是头一回尝到,所以太过震惊了。
虽然她表面上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但内心的创伤简直比捅她一个窟窿还要大!
而且这种痛苦有碍名声,她甚至不能找人倾诉!
想到这里,宝诗忽然打了个激灵,晚饭时她已经被发现了啊,那就是说无论事实如何,她都枉担了虚名!
宝诗不由自责她竟然沦落到如此屈辱的境地,于是她再去看杨君侯的那封信,忽然厌恶地打了个哆嗦,而他浮现在脑海中的脸,也不由令她想起猫科动物的表情。
对于杨君侯的险恶用心,宝诗这时才完完全全地顿悟了。
他完全明白这个圈子里的法则:真实的贞洁并不重要,关键是外人怎么看,哪怕名誉这东西通常与事实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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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歇两天
第65章
包法利夫人是一个看了女频小说,在灰败生活中通过出轨来体验爱情的已婚妇女;
堂吉诃德是一个看多了男频小说,为了追求天道而作为荒诞的老年男子。
堂吉诃德做尽荒诞事还能落叶归根,包法利夫人只能以自杀结尾。
这世道,对男女的道德标准向来不同。
《安娜卡列尼娜》里安娜的哥哥,出轨以后对这件事有过一段绝妙的发言,他说:
“如果拒绝了女人的诱惑,那就是人性的壮举;如果无法拒绝也没什么损失,因为享受到了人间极乐。”
男人的出轨不能叫做“堕落”,那叫“享受人间极乐” 。
女人出轨还被抓包,那简直是双重罪过。
不道德的罪过,愚蠢的罪过——双罪并罚,罪不容诛!
尽管沈宝诗在父母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受冤,可社交圈内已经将谣言传开,她迫切需要取信的,显然并非父母。
关键的是,她还不肯去见未婚夫,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并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见他。
她不知道哪种角色更好:是一个受伤害的女人,还是一个失败了的骗子?
沈氏夫妇只得出面主动登门道歉,以其获得对方及其父母的谅解。
沈宝诗有此遭遇,情绪变得敏感暴躁,家里的人最好不要试图来安慰她,谁要是想刺穿她的情感外壳,得到的反馈就是愤怒。
尤其令她伤心的还有父母的态度,他们那样唉声叹气、唠唠叨叨,在她看来也无非为仕途和颜面的损失难过罢了!
宝诗愤恨的想:难道女儿除了为他们增添或是损失颜面,就没有别的意义了么?
就在婚事还有可能得来转机时,宝诗亲自致电未婚夫,把这事儿最后的一丝希望给掐灭了。
她明白自己不可能总是得到全心全意的爱,可她毕竟年轻,不甘心为一桩枉担虚名的丑闻,就此埋葬掉对婚姻的热切盼望。
一想到从此都要小心翼翼的捧着别人的赏赐度日,她连睡梦里都觉得不安,她何尝经历过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不如彻底终结。
很快的,她遭受的惩罚陆续来到。
第一道就是外界传言她被退婚,第二道乃是彻底被北平社交场抛弃。
沈氏夫妇对女儿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感到很不解。
尤其是沈太太,她尽心竭力豁出去这张脸,才帮宝诗挽回婚事。
全城上下尽知此事,老大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取消婚约。
那么沈宇轩肯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她苦心孤诣经营的这一大家子,还怎么立足于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