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礼一贯以高情商和非常会哄所有人而著称,但这时候真的很难安慰这位可怜的老太太,思前想后:“婆婆,我师父自从收我为徒之后,时常告诫我不要用无辜之人试毒。他虽然没说过具体的事,也常说自己年轻时犯过许多错事,出家为僧也恐怕不能尽赎其罪,常叫我们这些弟子万勿见死不救。”
并没有,他嫌烦还嫌我贪财。
茶花婆婆对这些话不置可否,她自然能听出来略带艺术加工:“后生仔,冤有头债有主,将来我去找你师父比试比试。你来找我要问什么问题,问吧,等饭熟了,吃了饭就下山去。恐怕留你在这里,你夜里也不敢睡觉。”
林玄礼笑了笑:“茶花婆婆既然说过不伤我,我怕什么?”
“小白脸,别装了。”茶花婆婆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你是不是日常服用一种解百毒的药?从里到外熏出来的味儿。这可解不了蛊虫的烈性。”
第145章 他只是狠毒
吃还是不吃, 这确实是个问题,还是一个比较致命的大问题。
大部分被蛊女邀请的人都会恐惧于这问题的答案,吃了怕是会中毒要死, 还要求她解毒。不吃又怕得罪了人家, 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去别人家做客,总不好直接替人家做饭, 就替她把水缸灌满,坐在火塘旁边看茶花婆婆做饭,菌鸡汤里只要加一点盐就很鲜美了,炸的虫子又健康美味, 虽然里面混进去了十几只毒虫, 等到炸完也就无毒无害,最多吃完了嘴麻一会。
林玄礼在她炖鸡、炸虫子的时候就等着吃, 一锅黄澄澄的菌菇鸡汤,一碟炸的金黄酥脆卷曲的大虫子, 在旁边伸手抓一把刚出锅的虫虫脆, 被茶花婆婆用筷子敲手。
茶花婆婆:“你多大了?”
“二十二三吧,大概是。”
“嗯,比他当初还年轻,还比他老成懂事。石一嗔难道也曾积德行善过, ”
林玄礼觉得这很难评,他可能是真没干过什么好事,我只是一个来上学交学费的帅哥而已:“严师出高徒,可能是我师爷没打过他吧。我这次出门才知道,我师父的仇人是真够多的。这一路上被人放狗咬, 被人拔剑追砍,被人暗杀, 弄得我都不敢说师出何门。”
茶花婆婆并不想跟仇人的弟子闲聊,尤其是这小子看起来还不错,看起来不会毒死他师父,也不会在年老体衰时虐待老头,这多可恨。石一嗔他配吗?他不配有什么会给他养老送终的好徒弟。
“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说完正事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林玄礼正在狂吃蘑菇汤:“唔?啊!香的忘了正经事。听说茶花婆婆非常善于治各种瘴气病,我此来南方,就为了研习一副药方,治疗瘴气诸病,不敢偷师,想和您商量商量,在旁边看您医治病患的手法。不知道晚辈天性愚钝,能悟到多少。”偷师是不可以的,但公开医治能被人看懂多少,那就是各人的本事了。
茶花婆婆沉吟了一会:“石一嗔叫你来的?”
“那倒不是。我收了人家的厚礼,答应帮他弄一副成药配方出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眼下调换了几个配方,总算不上尽善尽美。”
茶花婆婆慢慢吃着鸡肉:“你说说。也让老太婆听听药王门的高徒有什么秘方。”
林玄礼半是为了治病救人,半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军事行动,先让福康安本人去做实验看好使不好使,自然不会藏私。说了配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盒,这银盒是一整个儿,却有三个盖子能分别打开,盒盖里封着棉布内衬充当密封圈:“这是我最近研制的三个配方,总觉得都差了点。”
茶花婆婆拿过去依次嗅了嗅,用筷子尖沾了一点依次品鉴,咂咂嘴,微微一笑:“后生仔,你用药的功夫远不如武功,如此中规中矩,难当大用。”
“还请指正。”
她指了指房梁上挂着的篮子:“取下来。”
从篮子里翻了翻,拿出罄竹叶子包裹的一个小方块:“这是蛴螬的汁液,我存了一年,也只有这么一小块。你拿去配药,能活人上百。且慢。这药块,或是养蛴螬的秘方,你只能选一样,而且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林玄礼难以抉择:“一方水土养一方虫子,我未必养的出来。”
“呵,石一嗔那样心高气傲,怎么养的出来你这样畏缩不前的弟子?”
林玄礼满脸单纯善良的挠挠头,差一点就演出清澈的目光。
但他毕竟是有好几个身份,时常扮演反派的人,眼中不免有些狡黠的光芒。
王繁英:“别指望我帮你选,这两样各有利弊。你能养,但很难养,很耗费精力和药材。你养两三年,才能出这么一小块药材。就算回到宋朝,你没有时间和精力亲手照料蛴螬,没有人能替你养,这东西不能量产。”
林玄礼想了想,开始专注于进攻菌鸡汤,把骨头啃的干干净净,又去马背上拿了一袋酒:“婆婆要不要尝尝我的好酒?在广州买的玉冰烧。”
玉冰烧酿成酒之后,要加入肥肉二次酿造,味道更加醇厚独特,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太喝的惯,因为卖的很贵也没舍得扔。
小老太太很能喝两杯,你一杯我一杯,用虫子下酒。
原来茶花婆婆养的蛴螬虫之所以很大,是因为她每天起码两个时辰给虫子注入内力,并且给它吃很多解毒用的花和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