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论+番外(34)
陆风的人用担架来抬了小庄出去,那张天真的娃娃脸现在已经被柯洛打得不成样子,一个眼睛恐怕已经瞎了,明明奄奄一息,却在经过拉尔夫身边的时候还要讲话:“前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做杀手怎么可以救人?做杀手怎么能与别人合作?你明明接受了我的邀约,为什么要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拉尔夫朝他笑笑,弯下身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脸,直起身来,不看小庄瞪大了的唯一一只眼睛。
当天晚上,小庄在医院里自杀身亡,据说死的方式很恐怖,连法医都不忍心看。他这样的偏执狂,到最后对自己都能那么残忍,真不知道拉尔夫对他说了什么才让他有了寻死的念头。
詹志刚后来在山坡下的铁轨附近被发现,断了几根肋骨,但还活着。
我和柯洛都住进了医院,我只是一些擦伤,柯洛却严重得多。拉尔夫打在他肩上的那颗子弹减少了一半火药份量,又计算好了角度,所以伤得并不严重,但是小庄打在他腿上的那颗子弹就严重得多,只差一点就打断了腿大动脉,后来在与小庄近身搏斗的时候,还被打伤了手臂,头面部也遭到几次重击,有脑震荡的现象。
医生说:“这真是个奇迹,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失血那么多还能撑这么久,还能与人搏斗,他本来早就该休克了,真是奇怪,难道,他是怪兽吗?”
董淑怡在两个星期后服药自杀,董氏夫妇偷偷埋葬了这个本就体弱多病的女孩子,葬仪并没声张,完全不似失去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样子,没过多久,董氏宣告破产,清盘后被谢氏接收。
第三十九章
时间已经是夏季。我坐在医院的贵宾病房里,帮柯洛削水果。他的头发已经回复到原先的样子,刚进来那会,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曾经理了个光头,光亮亮的,配上清秀的容貌,惹得远近护士都来看,说有特别的禁欲美感,现在的女人真是……= =|那个叫周喆的青年看了新闻也来探他,毫不避忌我的存在。青年的气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两个人在病房里悉悉索索聊了很久很久,然后才离开,走之前,居然还朝我暧昧地笑笑,说:“加油,大叔!”
加你妈的油!
但是对着柯洛,我什么都没说。至少他不提,我就不会说。生死与共的时候,我们把彼此看作最重要,但脱离了险境,又有谁说得清未来的走向,我觉得自己变消极了,明明说了不止一次分手,现在却只想着拖一时,是一时。
真他妈的!
拉尔夫也来看过我们几次,他已经圆满完成了谢氏的工作,说过阵子就要回去。我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柯洛委托谢炎请来保护我的,可惜谢炎太不靠谱,请人居然还能请来个杀手。
有次闲下来,我问拉尔夫:“你当时到底跟小庄说了什么?”
他挤眉弄眼说:“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我给了他一拳。
又问他:“你到底是不是血犬,哪里有做杀手像你这么没气质的?”
他说:“我只想做你的忠犬,My Lord!”
我又给了他一拳。
现在,终于,我明白他的皮蛋眼是怎么来的了……
到六月结束的时候,柯洛终于要出院了,跟着他赖了很久的我也被迫要出院了。
我实在舍不得这样的日子结束,竭力怂恿医生检查清楚,拼命要求多开几天床位,结果被所有人用不屑的眼光盯视。
谢炎说:“LEE,这里的男医生岁数都不小了,护士又都是女的,你就别闹了。”
舒念也红着眼睛说:“哥,你好容易才能出院,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我简直百口莫辩,柯洛看着我,眼神很微妙。
因为舒念的要求,我又搬回弟夫家去住,柯洛不知为什么也暂时留在谢炎家里,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确定交往关系的那阵:融洽、温馨!我私心里猜,或许柯洛也舍不得我,那么也许我们能这样继续下去,一直到那个狗屁周喆不了了之?
但有一天,他终于把我叫出去。
那天微雨,我们开着车在公路上走了很久。柯洛不发一言,我也不吭声,在心里默默做着最后通牒的准备。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转了很多圈,最后停在一处靠海的山腰。我们下车,脚下是一条弯曲的石板路,一端通向海滩,另一端延伸向上,我看到上面有一栋老旧的建筑物,蓝顶白墙,挂着“慈心孤儿院”的牌子。
原来,今天是三人摊牌。
我犹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往上走,却被柯洛拉住。
“莫延,走这边。”他说着,率先往下面走去。
我莫名奇妙地跟在他身后,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到海滩边摊牌,难道那样比较凄美?真要命,我居然传染了那变态的“艺术品位”。
走了一段路,来到的却是一处海边的高地,高地向着海的方向突出,最顶端孤零零地伫立着一个土堆,上面立着碑,刻“吾爱顾徽之之墓”。碑身上挂着洁白的花环,花朵还很新鲜,墓四周也很干净,似乎常有人来打扫。
是谁,孤零零地立坟在这里,却又被人细心照料着?
“这里躺着的是周喆的爱人。”柯洛说,看到我吃惊的样子,他苦笑了下,“你果然是误会了,莫延。周喆的爱人不是我,是他。”
我在极度震惊里听柯洛说下去,说那两个人的故事。
周喆的爱人,顾徽之,是慈心孤儿院的创办人之一,两人在捐助答谢会上相识,周喆二十二岁,顾徽之三十七岁,不可遏止地互相吸引,并且相爱。柯洛说,刚遇到周喆那阵,他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