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81)
作者:来往皆过客
定康二年年末,征西戰事吃緊,大軍已經進入玉茲腹地,逐漸逼近都城前哨。戰線西縱過長,且連年征戰前線的武器損耗過大,補給跟不上,傷亡兵卒人數不斷上升。賢王命鏡戌、白鄂、兆文三處銅礦增加開采,並上表瞭增鑄武器的奏疏。樞密院壓瞭數月未與回複,而新鍛造的刀劍弓弩已經盡數分批運向瞭西線戰場。因未得公文,鹽鐵司、銅礦與礦工的數目都對不上,便埋下瞭禍根。
至於何時何人借著賢王增采銅礦和增鑄武器供養征西邊軍之際,又暗中得利多少,時間久遠,且兩府太守已死於非命,若非還有半本殘缺的賬本,根本無從查起。
管季隻負責銅礦增采,至於在何處增鑄,除瞭運往征西前線的兵器,剩餘的又流向何處,他全然不知。不過他交出瞭數封鹽鐵司副使郭新軍命他接收另行聘用的礦工明細,和將增采出來的礦石運往一處工坊。寒鴉衛前去調查時,早已人去坊空,鑄造工坊的主人和本地的四名工匠全傢死於非命已有月餘。
“卑職已奏請聖上,明日便會前去樞密院翻找當年奏報,不過多半是難以找到瞭。”左東闌從蘇祿緋手中接回管季證詞,揣回袖中。
“當年負責征西大軍線報的,除瞭樞密院還有兵部的庫部郎中和員外郎,也請左大人核查。”
“是。”左東闌起身告辭,出瞭滿餘軒,除瞭侍立的喬渲,院外已經換瞭另外四名侍衛,為首的他此前見過,其餘三個氣度截然不同,立的是軍中站姿。
喬渲欲送,左東闌制止,準備從原路翻墻離去。喬渲急忙道:“大人,要不您還是走後門吧。府中新守衛都來自軍中,不認識您,難免會有沖撞。”
左東闌點頭,跟隨喬渲往偏隅的小門處走去,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喬渲,王府內管事。”
“之前有一位侍女跟隨賢王殿下左右,她還在王府嗎?”
“她…在她該在的地方。”喬渲從容有禮,還請左東闌註意腳下坑窪,但回複的內容,等於沒說。
油鹽不進。左東闌再次腹誹。
送走瞭左東闌,喬渲回到滿餘軒的時候,蘇祿緋正在提筆寫批閱公文,臨一已經跪在院中,身後還有三名鼻青臉腫的守衛。他剛進入書房侍墨,便聽蘇祿緋吩咐,“太子妃生辰臨近,備禮仔細些,莫讓人鉆瞭空子。”
“是。”他恭謹回道。
直到臨近亥時,蘇祿緋才從書房走出,她抱著手爐,經過跪著的臨一時,她問隊正孫秦,“我記著楚栗曾經立過一個規矩,軍中鬥毆,勝者杖二十,敗者杖五十,可有此事?”
孫秦垂首答道:“回殿下,有。”
“那就按規矩辦。”
“是。”
蘇祿緋用指尖擡瞭擡臨一下巴,看他上頜和嘴角的青紫格外明顯,不由冷笑。仰著頭的臨一不敢直視蘇祿緋,下垂眼瞼,緊張地吞咽瞭一下,半句求饒的話也沒能說出口。
“豐渡還沒走呢,你膽子挺大啊。”真是,又菜又愛玩。
喬渲也跪到瞭臨一身側,內院侍衛在主子書房外打架,簡直是翻瞭天,如此沒規沒矩,最後還打輸瞭,從上到下都要受罰。
“跟他們一樣,軍法處置。再有下次,遣送回白翼。喬渲,走瞭。”
“謝少主。”臨一長出一口氣。這比落在豐渡手中,要好。
翌日,黎周護衛蘇祿緋從兵部回府後便去找瞭臨一。他的五十杖由玄翼執行,皮開肉綻但未傷筋骨。上瞭淺川特制的金瘡藥後,傷口愈合得很快,隻是此藥愈合快的同時,痛感極強,疼得臨一汗涔涔如過瞭水一般,直到第二日午後才醒過來一次。晚間黎周來的時候,他才進瞭食水,緩過來些神魂,整個人懨懨地趴在床上。
“老大。”看見黎周進來,臨一掙紮地欲撐起來。
“別動”,黎周看他臉色煞白,沉著臉問道,“還嘚瑟嗎?”
臨一訥訥搖頭。黎周嘆氣一聲:“你與寒鴉衛首領交過手,看出些什麼門道沒?”
“赤手空拳的身手與老大你不相上下,內力強勁,不過應該打不過秦堂主。”
“嗯,知道瞭,你好好養著,我求殿下準瞭你三天假。你可知遣回白翼的下場?”
臨一點頭。下次是真不敢瞭。
有豐渡在,長鳶不至於連守兩個晚上,不過和這位閻王爺在一起當值,他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處處謹小慎微,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個不留神出瞭岔子,被逮去玄翼受罰。豐渡曾在蘇祿緋身邊侍奉兩年,一舉一動曾是掌令親自“指導”過的,是他比不瞭的周到細致。他每次下值回來,都對著臨一唉聲嘆氣。臨一賠著笑臉,許諾三個月的俸祿都歸長鳶,才換得瞭長鳶一個哭喪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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