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39)

作者:来往皆过客


蘇祿緋詫異,隨即垂眸輕柔回道:“單憑皇後娘娘安排。”

皇後一喜,招手示意蘇祿緋的侍女將銀狐鶴氅披在她身上,仁明殿的掌事姑姑也取來狐裘為皇後穿戴。

再翻舊案

“近來芳林苑的臘梅已經有盛開的,隨本宮前去看看吧。”

“是,娘娘。”

皇後見蘇祿緋拘禮,將她的手握在掌中,眉眼慈愛,她說:“你可知這身銀狐大氅,其實是用你母親賢王殿下當年親自獵得的數隻雪域銀狐,做成瞭這一件,送於本宮做及笄的生辰禮物。”

蘇祿緋聞言一怔,頓步駐足,這倒是令她沒有想到。

阿爹和淺笙叔雖會時常講起阿娘當年行軍中的諸多趣事,但皇傢宮闈之事卻鮮有提及。

“你父是何人?”宮中的小路上,淺淺的積雪都被當值的內監宮女灑掃幹凈,但路仍有些滑,皇後牽著蘇祿緋的手,走得極為緩慢。

“回娘娘,小女父親是行商之人。”

“哦?看來東海王行商通四海,是有高人指點。”皇後笑道。言氏經商一事,早年間前朝鬧騰過一陣子,定康帝曾與她言,即便是仙人,做事也都有讓凡人不滿的時候。

“娘娘謬贊。”

皇後淡笑不語,拉著蘇祿緋上瞭一處觀景亭。隨行的侍女護衛於小山下站定,二人從不高的小山上遠眺,可見數十株素心臘梅正盛,黃色奕奕,芳香幽遠馥鬱。

“在宮中住上兩三日吧,你還沒有見過太子和昭寧呢。那邊是你母親開府出宮前,作為公主時居住過的宮殿”,皇後一指遠處的一處宮殿,“歸雲殿,已經派人提前準備好瞭。這幾日,你便住在那裡吧。”

“多謝娘娘!”有些出乎蘇祿緋的意外,可以回到阿娘曾經居住的地方,著實是意外之喜。

“你今後有何打算”

蘇祿緋在最後一級石階上,聽到皇後的問題,腳下一頓。隻一瞬,她站定在小山下,並未回避皇後的目光,坦然說道:“娘娘,小女想去賢親王府看看。”

皇後溫柔地看著她,“好。”

歸雲殿的三字牌匾,由宣德皇後親筆所題。殿內所用的器物如玉蘭雲屏、琉璃宮燈、黃花梨羅漢床、桃木多寶閣,無一不彰顯著太祖與宣德皇後對嫻真公主的無盡寵愛。

隻是這富麗堂皇的宮殿,隻有許多年都沒有人居住的荒廢氣息。空空的桌案,花期已過的紅尾山茶,犀角玉牙梳靜靜地擺在團花銅鏡前,胭脂水粉顯然都是近期才放置於此的新罐。

蘇祿緋手指輕輕撫過這些擺設,阿娘在此生活過六年的痕跡早隨經年流逝,不複存在。

窗邊的臘梅盆景似乎也是新安放在此,廊下皇後派過來照顧蘇祿緋的仁明殿掌事姑姑李氏,正與青棠詢問著蘇祿緋的喜好。

青棠有些犯難,瞳山少主蘇祿緋,也是九方的少主,自幼不僅被赤緹和秦府捧在手心裡,賢王舊部也事事以她為尊,養成瞭蘇祿緋對衣食住行,既挑剔又不挑剔的習慣。

若挑剔起來,可以說蘇祿緋不喜甜,不吃苦,微辣與鹹香需要剛剛好;水不可無味,住所不可熏香,貼身的衣物格外註重舒適,低調奢華又不能繁瑣,不喜穿金戴銀玉佩縧環。佈料要有吉祥紋絡,既彰顯身份又不可過於張揚。

若說不挑剔,她可隨秦淺笙在草原、雪山與牧民問診數月,風餐露宿,棉衣粗佈保暖耐用就好,所食所用簡陋至極也無妨。

實在是,好伺候,也不好伺候。

青棠不善言辭,也不知當如何作答,隻挑瞭幾樣聽起來不是那麼嬌縱的喜好說給瞭李嬤嬤,囑托李嬤嬤在蘇祿緋的膳食中切勿有薑便可。李嬤嬤身後有兩名宮女與兩名太監垂首侍立,她見蘇祿緋已經在殿內巡視一圈,便帶人上來見禮。

蘇祿緋不動聲色地打量瞭一圈下首的侍從,在李嬤嬤垂首喋喋不休之時,與青棠快速交換瞭眼神,青棠會意,熱情地拉起李嬤嬤的手,在她手中塞瞭一個荷包,半拉半哄地將人帶出瞭殿外。

歸雲殿重歸閑雲野鶴般的寂靜。

蘇祿緋端坐在殿中,看著空蕩蕩的宮殿思緒萬千。而此時清政殿的衆臣,因定康帝不露喜怒的沉默而坐立不安。鹽鐵司副使郭新軍正跪於殿中案前,惶惶請罪。

遼陽兆文縣銅礦透水坍塌,傷亡的礦工比記錄在冊的多出三倍有餘,撫恤金按名錄下發後,未得撫恤的亡故傢屬報至官府討要說法,被當地縣衙倒打一耙禍害致死。逃出兆文縣的十餘名百姓,手握一紙百餘人簽字畫押的血書告至郡府衙,同樣被扣押入獄。一人以頭搶柱在府衙之外,血濺當場,引來衆多不明所以的百姓圍觀,才引得寒鴉衛註意,潛伏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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