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3)
作者:来往皆过客
錦袍公子在聽到那句“大學士陳煦”就輕笑出聲。
陳煦,國子監祭酒,定康五年攜京中百名士子皇城門跪宮,上奏賢王八宗大罪,欲效仿忠貞不二之錚臣,說是勸諫實則暗含要挾之意,妄圖逼迫皇帝將賢王削爵下獄。而後,衆士子與禁軍發生沖突,陳煦被皇城司緝拿罷官。
這店老板八成是被騙瞭。不過他也不點破,隨著躬身引路、滔滔不絕的店夥計跨入酒樓,環顧四周,折扇在這夥計頭上輕輕一點,打斷瞭他的賣力吆喝,一指窗邊的空桌,說道:“坐那兒就行,再把你們店招牌一樣來一份兒,兩壺好酒。”
“得嘞客官!”店夥計接過錦袍公子拋過來的銀錢暗自一掂,心下一喜,身形一晃,拎著店裡的招牌酒和幾隻酒杯,麻利地上前為落座的錦袍公子倒上兩杯,“公子,這第一杯呢,是咱西富酒樓的招牌,名曰西鳳,清而不淡、濃而不嗆,醇香甘潤、挺爽悠長,不上頭、不幹喉;這第二杯便是銀沙城傢傢都有的蒼清酒。淺川堂前任的秦堂主依照咱這兒的水土,在尋常屠蘇酒的配方之上,釀造瞭銀沙城獨一份的蒼清酒,與別地的屠蘇酒都不一樣。客官第一次來,小人擅自做主,給您上一壺隻有咱這兒才有的獨門佳釀。”
高大護衛剛要伸手接過酒杯先行試飲,錦袍公子卻自顧自地端起那杯西鳳一飲而盡,“不錯。”
緊接著他舉起裝有蒼清酒的酒杯,沒有立即飲下,湊近鼻處嗅瞭嗅,若有所思。店夥計見錦袍公子未有其他吩咐,便拱手告退往後廚催促吃食。美貌婢女見自傢公子隻是舉著酒杯端詳,也不飲,靠著窗邊怔怔出神,剛要出聲詢問,酒樓門口處一人急奔入內,拉住正在櫃臺後面敲打算盤的掌櫃,壓低聲音急急說道:“不好瞭掌櫃的,城外出事瞭!馬匪鰲占幫的二當傢的,帶人圍瞭淺川堂的義診營帳,還殺瞭一位老醫師,放話給周將軍,不放瞭他們的大當傢的,就要把營地裡的醫師和病患都殺瞭!周將軍已經點兵前往,官道都封瞭,咱們往西平的酒,這幾日是送不出去瞭!”
掌櫃聞言,“啪”的一聲將算盤摜在桌案上,同時錦袍公子也將酒杯重重落在窗沿上,看向二人。
淺川堂,建於寶安十八年,“醫聖”秦桑、焦文玉夫婦的長女素溪,將蒼清山秦氏醫館搬到瞭丹芝山江淮城。敦午關大捷後,在銀沙城開設瞭分堂。至今,大乾各州郡均有淺川堂醫館,救治百姓、傳播醫術,還多救濟困苦百姓,也是各州郡縣的濟善堂。秦氏夫婦為庇護銀沙城百姓戰死,銀沙城為感恩他們,在城郊修建仲福寺供奉其靈位,二十多年香火不斷。秦素溪自仲福寺修成之後,每年秋末入冬之前,攜江淮和西平淺川堂衆醫師在銀沙城外設立義診營帳,為貧困的百姓免費醫治,分發驅寒辟邪、強身健體的湯藥。大乾子民,亦或是玉茲胡人都可前來接受醫治,而診金可隨意支付,無錢也可以不付分文。富豪鄉紳為得仁善之名,往往此時都會在義診營帳旁施粥佈善,分發過冬之物給排隊的困苦民衆。
銀沙城的百姓本就比其他各州郡府,更加敬重淺川堂。如今在銀沙城地界上殺淺川堂的醫師,劫擄衆人為質,大乾建朝以來鰲占幫是頭一個,真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嫌黑白無常來得太遲。
錦袍公子給隨身護衛使瞭個眼色,放下酒杯起身便向外走去。剛一腳踏出酒樓門檻,門口一側出現兩人持劍抱拳行禮道:“見過公子!”錦袍公子睨瞭一眼二人劍穗上的鴉鳥結,擡腿往拴馬處急走,低聲問道:“鰲占幫是怎麼回事?”
二人避而不答,在錦袍公子的白馬旁站定,抱拳道:“請您隨屬下前往經略使府!”
“李大人還在府中?”
“稟公子,李大人已隨周將軍趕往城外瞭,臨走前大人交待,請您先回府中休息。”
“什麼時候寒鴉衛要聽經略使的命令行事瞭。把她送回去。棲柒,跟上!”
“殿……”看著策馬離去的禮王世子,寒鴉衛二人生生壓住欲脫口而出的“殿下”二字,鳴哨一聲,隱於酒樓屋頂四人便飛掠跟上。代號“渡”的寒鴉衛嘆瞭口氣,接過同伴遞來的令牌,劍柄向他指瞭指一旁禮王世子留下的婢女,示意他們妥善照看她,自己則翻身上馬,朝著禮王世子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往日商隊、行人絡繹不絕的官道上,現下空空如也,身為禮王世子的昱陽在狂奔出城時遭到瞭把守城門口將士的攔截。渡在後方高舉寒鴉衛分堂主令牌疾馳而來,堪堪趕在城口校尉與禮王世子護衛抽刀動手之前亮明瞭身份。性子玩劣的昱陽顯然對二人沒打起來甚覺無趣,還未等渡與校尉解釋清楚,翻身上馬、一鞭揮出,白馬嘶鳴揚蹄向前奔去,激起塵土飛揚。渡看著再次丟下他飛奔離去的世子殿下,不禁哀嚎一聲,扔下話還未說完的校尉,打馬追去聲嘶力竭地喊道:“殿下,向東,方向錯瞭,在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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