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80)
作者:来往皆过客
如今看來,被傢族放棄的江楓舟,反而深得帝心,賢親王府長史的正五品官職,絲毫沒有計較蘇祿緋的先斬後奏,大方地應允瞭。
蘇祿緋感慨:“左首領也說瞭,人心難測。不過他這些年還是獨自一人,不成婚不生子,在外也沒有紅顏知己。如今費心勞力地為左瑜安鋪路,難道真的要將左府的一切留給這個侄子?”
啓程北巡
她覺得日頭正盛,便推著江楓舟出瞭滿餘軒,往後園蓮花池走去。
月前采摘瞭一批蓮子,糯香鮮甜,甚得她喜愛。一邊看著蓮葉,一邊聊起瞭左東闌,至池邊坐定,江楓舟笑道:“左大人一往情深,這些年不光是朱翼,栗爺和秦堂主都查過,還真的沒有查出來他身邊有任何鶯鶯燕燕,數十年如一日的潔身自好、把柄全無。若說軟肋,除瞭前秦堂主,可能真就隻有左瑜安一個。”
蘇祿緋見他玉冠間的銀簪有些傾斜瞭,上前擡手扶正,剛想打趣他,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兩聲尖銳的叫喊。蘇祿緋皺眉回身,瞥瞭眼同樣蹙眉的喬渲,沒等蘇祿緋吩咐,喬渲立刻走上前去查看。
她轉頭繼續湊近江楓舟,問道:“那江公子的軟肋是什麼呢?”
江楓舟沒有回答,而是越過瞭她的直視,視線落在瞭蓮花池對面,正在被銀杏追著撕咬的紫葉身上。
尖叫是紫葉發出的,銀杏扯下瞭他的腰帶還覺得不夠好玩,追逐著他躍起撲咬,嚇得紫葉連連驚叫不止。
喬渲上前一手擒住瞭紫葉,不讓他跑到少主面前驚擾,一手捏住瞭銀杏的嘴筒,就著它狼嘴咬住的腰帶順勢纏繞瞭一圈,縛住瞭它大張的血盆狼口。
見江楓舟的註意力在這一人一狼,她沒瞭與他打趣的心思,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招手讓臨一他們帶到面前。
紫葉哭哭啼啼地攏著衣襟來到蘇祿緋腿邊跪坐著,柔軟的身段向她腿邊傾斜著,披散的頭發下,白皙嫩滑的肩頭似不經意間外露,蘇祿緋居高臨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眶紅紅楚楚可憐,擡眸時眼波流轉,令人不由得心生疼惜。
他怯生生地手捂心口,嬌柔請罪:“奴被這小狼撲咬,驚慌下失儀,驚擾瞭殿下,還請殿下責罰。”
蘇祿緋看瞭他一眼,又看瞭一眼嘴上纏著花錦腰帶、像隻傻犬的銀杏,雙眼微瞇,似笑非笑,右手不自覺地叩在瞭腰間玉縧上。喬渲心中一驚,他雖然侍奉少主的時間不足一年,但也知道,少主若不高興瞭,會習慣性的將手放在腰間少虞時常懸掛的位置。紫葉犯瞭她的大忌,雖然喬渲不曾歷經後宅勾心鬥角地爭風吃醋,但紫葉存的什麼心,昭然若揭。
喬渲立刻跪於紫葉身側,頓首請罪,“屬下管教不嚴,致使殿下受驚,請殿下責罰。”
江楓舟不願插手這些內院紛爭,便要起身回避。秋日寒涼,他近來每處骨縫都酸澀脹痛,隻是逢府中事務繁忙,蘇祿緋即將出巡,不欲她掛念,忍著沒有聲張。
隻是他站起身時,腰後處不知哪根筋因久坐不暢,刺痛異常,令他一時支撐不住,身形不穩地向前栽去。康平還沒來得及走到身側,蘇祿緋眼疾手快,一手攔住他的腰,一手環住他的臂膀,將人穩穩扶住,慢慢讓他坐回瞭輪椅上。
蘇祿緋才不會放任他溜走,說道:“你是王府長史,掌王府政令,率府僚各供乃事,總理庶務,規範禮法更是長史之責。依你看,這二人一狼,怎麼處理?”
“臣為長史,疏於管教,縱府中侍從失儀,臣請殿下責罰。”江楓舟被蘇祿緋壓著肩頭站不起身,坐在輪椅上好整以暇地擡眸,言語謙卑恭謹。
蘇祿緋挑眉,沒想到他把球提回給自己,手指勾著他的衣領,餘光瞥見紫葉邀寵不得,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心中冷哼,言語淡淡:“沒有規矩的奴婢,哪來的就送回哪去。喬渲,處理瞭。”
喬渲領命,揮手自有兩名侍立的護衛上前堵住瞭紫葉的嘴,將人帶走瞭。紫葉根本沒想到蘇祿緋會不吃他這一套,連忙求饒,無奈嘴被堵得嚴嚴實實地,什麼也說不出來。
蘇祿緋揮手讓喬渲將還在傻樂的銀杏帶走,看著它清澈中沒有一絲睿智的開朗,哭笑不得,“你說,它在野外能活下去嗎?”
“它終究是狼,不是犬。殿下勿憂。倒是對紫葉,殿下可真是狠心,也不憐香惜玉一回。”江楓舟也覺得銀杏的眼神有些過於單純瞭,不過還是勸慰她不要擔憂。
蘇祿緋學著銀杏,也伸手扯住瞭他的腰帶,瞪著他道:“這是江公子該操心的事嗎?怎麼,我今年不在府中過生辰,你不會連禮物都想省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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