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79)

作者:来往皆过客


與他一道競爭的還有都虞候張孝明,同姓張,與張坤不同的是,張孝明是實打實的世傢出身,祖輩自太祖龍興雲中時起便在軍中鞍前馬後,更是在太祖爭奪大寶時立下戰功。

但左東闌的一句“張坤性格溫厚,不善結交”,讓他在定康帝面前脫穎而出,被選中作為賢親王府的護衛軍指揮使。

與賢王親兵不同,藩王護衛軍歸屬兵部管轄,就藩時鎮守地方,必要時期會被派往前線作戰。隻是與其他藩王不同,賢王的封地雖為整個北境,但她不曾就藩,又任職北境總督,那麼她的護衛軍不會止步於現有的這一千人。

有先賢王的五萬九方軍編制先例在前,張坤若能得朝廷和賢王的雙重信任,日後可謂是前途無量。

他按例前來拜見賢王,但被左瑜安捷足先登。蘇祿緋先行召見的是這位左少公子,官職雖然在張坤之下,但在蘇祿緋這,左少公子更重要。

放著安穩的寒鴉衛監察司員不做,被下放到京畿大營後,剛得熊大宇信任在軍中混得有些起色瞭,又跑到她的護衛軍裡做瞭一個小小都尉,蘇祿緋放下手中護衛軍士卒名錄,冷冷說道:“左少公子,軍中無兒戲。”

不比京畿,護衛軍中除瞭指揮使是定康帝親自指派,其餘長官諸如統領、參領等或多或少都曾在九方軍中效力,承襲瞭九方軍一向治軍嚴格的行事風格,蘇祿緋怕這位左少公子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左瑜安堅定地回道:“回殿下,臣知曉。這是深思熟慮之後,請示瞭伯父,才決定的。”

“左大人怎麼說?”

“臣得傢中庇護已久,是時候自立門戶、建功立業瞭。”

“左大人還真是想得開。若你觸犯軍規,本王可不會替你求情。”左東闌篤定瞭她會護著左瑜安,但是有些話,還是得事先講清楚。

“臣必當盡心竭力,不枉殿下和伯父的苦心栽培。”

這是左瑜安自東海王府行刺她之後見得第一面,蘇祿緋見他不似那夜的魯莽。如今的成熟穩重,倒是頗有左東闌行事的身影。

“得,本王可沒有栽培你”,蘇祿緋不承他的恭維,隨即下發瞭一道調令:“調左瑜安入中護衛軍,直屬指揮僉事王泰,隨侍王帳左右。”不把他放到眼皮底下盯著,若是等他真惹瞭大麻煩到瞭無法回旋的地步,隻怕她要與左府甚至寒鴉衛結怨。

蘇祿緋原以為張坤會有異議。軍中官宦子弟不是沒有,但事先都被敲打過,隻要入瞭賢親王府護衛軍的,就斷瞭想要受到優待的念想,包括他這個前殿前司諸直副指揮使。

而如今左瑜安能夠得特令,直接調入中護衛軍侍奉賢王左右,絕對可以說得上是獨一份的優待,張坤貴有自知之明,這是賢王的護衛軍,他豈敢有異議。況且他是聖上選定的,賢王殿下本就對他心有戒備,不拿他當自己人,也很正常。

這些天他接觸瞭侍衛統領黎周和甲字營統領許京後,更加忐忑不安。賢王身邊人才濟濟,他原本熟識軍務的優勢蕩然無存。隻是黎周覺得他為人忠厚,可以相交,便多瞭句嘴提點道,殿下不喜一心侍二主之輩,還請張大人擇一而終。

是以首次覲見,張坤恪守禮儀,率先表明忠心。蘇祿緋倒是不急於表態,也沒有過多地交代,隻是特別強調道:“雖然指揮使與親衛統領是平起平坐的,但黎周在本王身側侍奉的時間長,又多次與本王出生入死,自然熟識王府內外調度,而且親厚有別是人之常情,還請張大人見諒。你的忠心和能力本王知曉,隻要你不越雷池,本王保你升官進爵。”

“卑職明白,北巡一切事務,卑職定會全力配合好黎統領,還請殿下放心。”見賢王直言不諱,要讓他事事聽從黎周調遣,這點他早做好瞭準備,立刻恭謹領命。

蘇祿緋滿意他知趣的態度,便讓他告退瞭。

江楓舟自內室走出,蘇祿緋問道:“此人,你怎麼看?”

“從此前的調查和今日的言行來看,確實如左大人的那句評價。聖上怕世傢權臣與殿下聯合,又怕殿下與世傢權臣的聯合,能選這麼一個人,還真是費瞭一番功夫。”

這看似相同的兩句話,其實大相徑庭。但無論是世傢權臣有心染指兵權,還是手握重兵的親王想要權傾朝野,都不是定康帝想看到的局面。蘇祿緋與太子的結盟不容有失,將她推離世傢錯綜複雜的籠絡,是定康帝唯一能為太子做的。

所以縱使禦史言官多次上奏有關賢王行事有違世俗禮教,王府規制不合祖制,又對府中長史、承奉司等內官的任免均不報至朝廷不滿,直言賢王不僅藐視聖上,甚至還於府中豢養伶人男倌,有傷風化等等的彈劾,快淹沒瞭龍案,但皇帝始終沒有下旨申斥賢王,這些於賢王的彈劾全部被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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