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人归(137)

作者:来往皆过客


李夜白被駭得語無倫次,指著赤緹“你、你……”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話。

“滾!”

在赤緹的厲喝中,隻敢欺軟怕硬的李夜白,連滾帶爬地出瞭賢親王府。

七月十五,地宮中元赦罪,地獄之門洞開,衆鬼離開冥界,有主的回傢去,沒主的遊蕩人間,遂在這一日,傢傢都會點荷燈為亡魂照亮歸傢之路。

涼州侯白天來王府鬧事,自然沒有傳入蘇祿緋的耳中。她靠在軟榻上看著北境奏報,看著看著就睡著瞭。再醒來時已經入夜時分,屋內隻有星點燭火,門窗緊閉,顯得有些沉悶。

她推開窗,卻見院中隻有赤緹抱劍坐在廊下,蘇何在不遠處侍立。

“阿爹?”

赤緹聽見動靜,回頭見她趴在窗沿上招呼他,便轉瞭個身,對著她坐在廊下。

“在看什麼?”蘇祿緋擡頭看瞭眼圓如玉盤的月亮,今夜晴朗無雲,月光灑落,空氣中似有焚香燃炮的味道。

“在守夜。中元之日百鬼夜行,有我在,必不會有魑魅魍魎、宵小之徒敢侵襲你。”赤緹殺戮半生,秦淺笙曾笑言他的煞氣,連閻王爺都不敢近他的身。什麼神荼、鬱壘,秦公、尉遲將軍,都不如赤緹往門口一坐管用。他聽進去瞭,於是中元之夜,他坐在彥山堂前,想要護佑女兒平安。

蘇祿緋啞然失笑,“哪有爹為女兒守夜的,阿爹快進來坐,霜兒,煮茶。”說完她就要起身從榻上下來,突然胸口傳來悶痛,隨即頭暈目眩,眼前隻覺天旋地轉,站立不穩向前栽去。

霜兒眼疾手快地接住瞭她,可惜力氣不足,被帶的趔趄,一同仰倒在地。赤緹閃身進瞭內屋,將蘇祿緋攔腰抱起放回榻上,運轉內力掌心貼在她的後心處,徐徐將氣力送入她的體內,替她穩住瞭心脈,對著霜兒沉沉說道:“快去叫秦堂主。”

蘇何已經先一步出瞭彥山堂去請秦淺笙,霜兒轉身去找寶芙。彥山堂又一陣兵荒馬亂,秦淺笙讓蘇祿緋仰靠在軟榻上,兩盞茶的時間之後收瞭金針,蘇祿緋看瞭眼神情緊繃的赤緹,揉瞭揉眉心,淺笑道:“沒事,就是起猛瞭。”

赤緹看著秦淺笙,環臂抱劍,一副不信的模樣。

秦淺笙從藥匣中取出一粒藥丸讓蘇祿緋壓在舌根之下含著,對上赤緹陰沉的面色,說道:“氣血不足致心律失常,就會有心悸、胸痛、頭暈的癥狀。要按時服藥,怡養性情,適當活動,禁飲濃茶!”

蘇祿緋看著赤緹命蘇何撤走瞭茶爐和茶盞,看著端上瞭一杯的清水,瞬間垮臉,“清茶也不可嗎?”

“與藥效相沖,隻能委屈幾日瞭。”秦淺笙愛莫能助。

江楓舟聽說瞭之後,讓林女官去禮王府請禮王妃再做幾罐玫瑰蜜,才終結瞭每日蘇何奉上清水時常常遭受的幽怨。

又修養瞭十日,蘇祿緋已經逐漸恢複過來瞭。

這日接朱翼回報,謀害少主一事有瞭些眉目。隻是誰也沒有想到,線索竟然指向瞭隴中江府。蘇祿緋本想先瞞著江楓舟,可他本就是朱翼之主,所有線報都經他先行過目,此等重要的奏報,自然瞞不住他。

蘇祿緋到林照堂的時候,江楓舟正坐在院子裡對著一株五味子發呆。這原本栽種的是一片紫花地丁,翻新圍墻的時候被倒塌的磚瓦壓壞瞭,後來江楓舟就沒有讓何叔複種,而是栽瞭幾株五味子。

五味子生根困難,如今已結紅色漿果,著實是費瞭不少心思。蘇祿緋摘下來幾顆扔進嘴裡,瞬間被皮肉甘酸、核中辛苦和後湧的鹹味沖的讓她眼中泛起瞭氤氳,對上江楓舟的無奈,她把手中剩餘的幾粒漿果塞進瞭他嘴裡。

“好麻。”蘇祿緋咬瞭咬唇,接過康平遞過來的杯盞,突然覺得清水也沒有那麼難喝。

江楓舟知道她來因為江府一事。於是誠懇道歉:“對不起。”

蘇祿緋沒有接茬,而是似笑非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曾與高府大小姐有過婚約。”

陳年舊事,高氏的嫡小姐會嫁給下任江傢繼承人,是上一輩定下的約定。江楓舟作為江傢長房的嫡長子,隴中江傢的繼承人,自出生時便和渤海高氏的大小姐有過一紙婚約。

隻是他十一歲那年橫生變故,江傢傢主不能放任一個殘廢之人繼承江氏産業,於是高大小姐的婚約對象,變成瞭江楓舟的弟弟,江槐嶼。

隻是誰都不曾想,幼時隻見過江楓舟一面的高大小姐,竟對他傾心不已,心中早已暗暗發誓,非他不嫁。婚約對象的變更,沒有人問過高大小姐的意願,也不會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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