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53)

作者:紫月糕


但若是想借此生矯違反他的命令,被張猛砍瞭也活該。

“你那一日不是沒動她傢嗎?這便是她識時務瞭?”

“大郎也知道,前兩年我辦差,總得砍幾顆人頭下來才能讓他們聽話,可那天攢竹話沒說完,我刀都沒拔出來她便來瞭,積極得好像我不是斷她財路,是給她送錢去的。”張猛回憶起那天的初見還是嘖嘖稱奇,“大郎,我打小跟你辦事,見多瞭陽奉陰違,可時至今日,九館都沒多買一粒米糧釀酒。”

“她打小長在煙花地,看人眼色揣度人心是吃飯的本事,要不是這樣能屈能伸,恐怕早死瞭,哪裡還能活到今日。”薛默看著信上的“女屍百餘具”,定瞭決心,“張猛,傳下去,在廣州府組織各個商業行會,並嘉獎在安置流民一事中有功的糖坊主。”

“奚娘子請放心,此次制糖行會,行首一職我必堅定支持你!還請奚娘子日後多多關照。”

林掌櫃都被送出瞭酒坊還在不斷表態,奚九酒熟稔得應對:“那便多謝林掌櫃關照瞭。”

等人走遠瞭,奚九酒才揉著酸痛的脖子:“這是第幾個瞭?”

“廣州府開糖坊的,都來過一輪瞭。”攢竹清點著他們送來的禮物,臉上卻喜憂參半,神色複雜,“這位薛使君還真是講究!”

時間事件都如此巧合,瞎子都看得出來,這設立行會是為瞭奚九酒站臺張目,這也讓奚九酒原本就良好的人緣更加不堪重負。

“他要用我,便給擡聲望,賦權力,加威勢,薛默這個主君,比韋興講究。”奚九酒的笑容跟燒開瞭的水一樣嘩啦啦往外冒,“我還真怕他跟韋興一樣拿金銀財帛,珠寶玉器來當獎賞,哪怕擡個匾也好啊。”

“他不擡匾額,他直接給權呢,你便覺得他是最好的主君瞭?”攢竹把禮物登記入冊,眉宇間有些隱憂,“九酒,我還是擔心,登高易跌重,就怕到時候那些攀高踩低的……”

“咱們原本就已經到瞭底兒瞭,還能跌哪兒去?有死而已。原本就在谷底,多見一分天光,便是賺的。”奚九酒的眼角眉梢流露出絲絲狠厲,“攀高踩低的,可不會因為咱們無害便放過我們,於他們,弱者便是原罪瞭吧?不然你瞧瞧,這些日子,紅袖招如何會這麼安靜?”

“若能攀高一分,便少一分欺辱。”攢竹嘆氣,“你說得對,是我想的差瞭,明日廣州都督府設宴,我陪你一起去”

“我知道你擔心我。”奚九酒從後面抱住她的腰,臉埋在她背後蹭瞭蹭,“放心吧,不說十成十,但我有九成把握,他不是圖色相,甚至還會主動避嫌,敬而遠之。”

攢竹眉梢高高揚起:“來時便聽聞他有不近女色之名,可是我也打聽瞭,他府中也有兩房妾室,可見名不副實,你可別松瞭心神。”

“不是不近女色,是更喜權欲。”奚九酒解釋,“他背後無人,能依傍的唯有鎮國公主而已。公主那事,你也聽過吧?”

攢竹知道奚九酒說的是什麼事:“你是說,公主幼年時曾被歹人所擄,誤入教坊那事?不是幾個時辰就被找到瞭嗎?”

“教坊什麼地方你我還不清楚嗎?那位金枝玉葉在裡面定是吃足瞭驚嚇,當日聖人便散瞭教坊,如今太樂署的女樂都封瞭女官,歌舞更是隻有宮中賜宴才派的動,別說狎昵,敢動一根手指頭都是冒犯天威。”

奚九酒不是五段揣測:“薛默身後無依,心懷大志,便要投其所好,明哲保身。所以上次見我雖然是在書房,卻立瞭整整兩排書吏。他身為節度使,府中有妾室還算是合規,可你我青樓出身,風流冶豔,若是遭瞭有心人傳話,他遠在嶺南,可沒法兒解釋。”

攢竹對著洛陽遙遙一揖:“若是此次不用再入苦海,定給那位立個長生牌!”

“何必等事後,咱們這就去派人去做!”奚九酒靈光一閃,倚仗不嫌少,準備不嫌多。

攢竹現在隻擔憂一事:“隻怕這次的事情沒那麼好辦。”

“水來土掩便是。”奚九酒雖然有猜測有準備,但還是怕事有萬一,自己該做的預防還是要有的,“明日,咱們著男裝去。”

果然不出奚九酒所料,薛默根本沒露面,他隻命人騰瞭一間公廨,騰給他們推舉行首,並指派瞭幾個小吏作為見證,也做記錄。

場面不夠鄭重,但奚九酒和攢竹擊掌相慶。

過程極順利,大部分行會的行首人選便如奚九酒一般,在留下來的這幾天空檔裡已經便已經暗箱操作完畢,不會留到今日再生事端,偶有波折也沒能翻到明面上來,不過挨個兒行會上前登記一番,寫下行首會員便完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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