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90)

作者:紫月糕


奚九酒和攢竹對視一眼,互相眼中都是濃濃不舍。

看的李令月嘖嘖的,想去看看故鄉的百合花是不是開瞭:“你倆也不能老跟連體嬰似的呀,你們各有各的天賦,要是為瞭湊在一起犧牲,那就是浪費和辜負。”

“可九酒一個人去……”攢竹不放心。

“哪兒能讓她一個人去啊。”李令月一聲招呼,“進來。”

身形瘦高,面上滿是西域風霜吹出來的粗糲。

“義兄?!”

居然是關沖!

關沖這兩年隨薛默在西域立下不少功勞,如今已經積功升至折沖校尉。

比起兩年,如今的關沖比兩年前更沉穩,更堅毅,也更多瞭一些建功立業的自信和豪邁。

李令月雙手托著下巴:“嶺南嘛,山多林密,匪患素來是個問題。給你個人幫幫你,這個人選你還滿意吧?攢竹你還放心吧?”

“多謝殿下。”

有關沖配合,她們絕對安全無虞。

旋即奚九酒面色帶瞭些懷念:“那我們這一去,不都是要在傅寧的眼皮子底下做事瞭?”

“你知道就行,這話可千萬不能往外傳。”

聽李令月這麼說,奚九酒頓時知道,婦幼局女醫是考功司編外員外郎的事為什麼已經成瞭公開的秘密。

難怪她當年沒找到考功司員外郎,考功司卻對廣州瞭如指掌。

但這樣的隱瞞原本就維持不瞭多久,考功司的正牌員外郎也是在朝為官的,也是有親朋故舊的,也是要升遷交際的。

奚九酒猜測,李令月應該是故意的。

女醫官位低,卻有瞭給考功司上密折以參考課考的權力,間接有瞭地方官員的監督之權。

就憑婦幼局搭上考功司的線,也不愁地方官員為難婦幼局,不然他們年終課考還要不要瞭?

奚九酒自覺周全,深深頷首:“那殿下,我們這兩天就出發。”

李令月問:“你不等等李崧嗎?他這次去巡查地方回來,累功當升遷瞭。”

奚九酒聽到提起李崧,面上不由得柔軟,但言辭依舊果決:“國事為重,不當為兒女情長耽誤時辰。”

李令月忽然起瞭些八卦心思:“這兩年你們都聚少離多瞭,不打算成親定個名分嗎?”

“近來多有朝中女官婚後便淡出朝野相夫教子之勢,官位居然成瞭嫁妝。此風氣殊為不智,枉費陛下和殿下苦心為我們創造的機會。”奚九酒觀察著李令月的神情,“若殿下需要重□□氣,微臣願以身作則,成親後不離崗位,但我覺得,此事時機未到。”

“我沒說那個……好吧,你們愛結不結。”李令月憋回瞭到嘴邊的話。

……

半個月後,廣州刺史府。

刺史府已經換瞭生臉的胥吏,但對奚九酒卻足夠尊重:“奚大使,刺史說你若是到瞭直接進去。”

奚九酒正在奇怪,她跟這一任的廣州刺史沒什麼交情……

然後她就看到瞭熟悉的身影。

李崧站起來,對她微微笑著。

奚九酒已經串起瞭前因後果。

難怪公主來時申請古怪,難怪公主把嶺南四策給瞭她。

因為李崧升遷至廣州刺史。

她不用策劃著怎麼架空嶺南地方官瞭。

“原來你也在這裡。”

李崧張開雙臂想給奚九酒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然後被奚九酒塞瞭一懷文書:“我們隻有三年。”

“啊?”李崧一時呆滯。

“軍政海關皆在一心,朝中不會允許我們連任的,以免造出個國中之國來。我們隻有三年,能給陛下一個‘湖廣熟,天下足’的嶺南。”奚九酒覺得李崧是不是高興傻瞭,這都看不出來瞭。

李崧先是啞然,旋即失笑。

這樣,也好。

他以前以為,達成的志向的道路必然是孤獨的,唯有一往無前埋頭苦幹而已。

如今這條路上,卻多瞭一點同行的燈火。

原來你也在這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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