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76)

作者:紫月糕


“可也是韋興告訴你的吧?他當然要這般與你言說,不然如何為他的老相好得一個前程呢?”奚九酒笑得肚皮都破瞭,“八年前,你新婚不久,白日忙於政事,新夫人十分乖順並不歪纏,知曉子嗣重擔,時時去洛陽伽藍寺上香求子,可她去的哪裡是伽藍寺?她去的,是幽蘭庵,與韋興私會罷瞭!”

幽蘭庵是什麼地方呢?

就是奚九酒昔日被送入的“道觀”,以道觀之名,行青樓之實,奚九酒當年就是在那裡名滿天下的。

當庭一頂綠帽子蓋腦袋上,朱贊想死的心都有瞭!

可奚九酒的話還沒說完:“說起來還是你救瞭你自己,尊夫人一心一意要你的命,好和韋興雙宿雙飛呢,但是當時你已經起勢,正在朝中得用,韋興舍不得你這員幹將,親口命産婆趁著生産撕下胞宮,令尊夫人出血而亡,那可憐的孩子,可就被你當做獨子捧在掌心視若珍寶瞭。”

“你!你……”

狄懷英急忙接上朱贊這一句:“奚九酒,你信口雌黃,可有證據?”

奚九酒狠狠點頭:“有!”

殺瘋瞭

“那産婆如今就在洛陽韋府中,之前得瞭錯處被打殘瞭腿,後院管苗木的啞婆子就是,若是能讓她開口,還有許多精彩故事呢。”

天後聽得滿意:“太平!”

“是,臣這就派人去拿證人。”李令月響亮得應道,還問奚九酒,“她都啞瞭,還如何開口?”

奚九酒一攤手:“她曉得那麼多秘辛,是啞是死總得選一條,她不想死,隻能啞瞭。”

“裝的?”

奚九酒點頭:“少瞭半截舌尖,但說話無礙。”

“她裝瞭這許多年,如何才能開口?”

李令月知道奚九酒一定有辦法。

奚九酒冷酷一笑:“告訴她,她再不開口,就有人幫她那可憐的走失的兒子認祖歸宗瞭,也不知那前途無量的小郎君受這娘親的牽連時,是會感念親娘的慈母之心呢,還是怨恨親娘行為不謹,牽累自身呢?”

張泚自覺被愚弄,惱怒怨憤,朱贊更是被綠雲蓋頂恨不得生啖其肉,何暇知道不能再等瞭!。

和已經自有勢力的張泚、朱贊不同,作為一個雖清貴卻賦閑的中書舍人,何暇的前途全都依賴韋興的提拔!

而且他已經得罪瞭薛默,要是韋興不能起勢庇護他,他就死定瞭!

“陛下!此女以陰私密事挑唆朝臣,其心可誅!臣請殺此寮!”

李令月嗤笑:“你這麼著急,這是有你事兒啊?”

何暇是中書舍人,按理是沒有在朝會上說話的資格的。

“何暇,我想你也應當出來瞭。”奚九酒目光落在瞭何暇身上,何暇心頭一顫,拼命思索自己過去曾經在韋興手中的把柄,想要考慮應對的說辭,可結果卻是根本想不出來!

太多瞭!

“自然,韋興是你的座師,若無他引薦勾連包庇,就你那稀爛功底,如何能摘得桂枝,立於大殿之上?”奚九酒微微一笑,卻突然開始抑揚頓挫得念起一篇詩賦來,滿朝文武都在茫然,一開始何暇還沒反應過來,說到後面卻面色大變。

見他終於反應過來瞭,奚九酒才停口嘲諷:“呦,終於想起來你的‘殿試文章’瞭?還沒忘光呢?”

何暇滿心震顫,連指指點點的手指都在顫顫巍巍:“你!你如何知曉?”

奚九酒攤手:“因為這本就是我寫的呀!”

何暇一顆心都虛得狂奔亂竄:“你,你污蔑?”

奚九酒嗤笑,目光掃到離何暇不遠的李崧,眼中十分柔和,心中一動想起嶺南舊事:“才華是最做不得假的,你若真有才,為何這入朝多年再無一字筆墨?此事都無需證據,請天後擬題,你當場做賦一篇便能以正聲名,你若寫得出一篇水平差不多的,便是我污蔑你。怎麼樣,你敢嗎?”

何暇瞠目結舌,一下子就被架住瞭!

要說他不敢,就等於證明自己的確無才,所謂科舉成績,的確就來源於作弊,可要說他敢……

他真的不敢!

“太宗皇帝留下的科舉,豈容爾等操控弄權營私結黨!”天後猛然拍案,“來人!將這舞弊違逆之人拿下!剝除官職,趕出朝堂!”

眼見著何暇被金瓜武士圍著瑟瑟發抖,奚九酒還有空開嘲諷:“要我說你也是懶,省試用我給你寫的文章也就罷瞭,行卷你是抄都不抄啊,就把我原件拿出去張揚,難不成就沒人發現那字跡與你旁日裡的雞爪子扒拉大相庭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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