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52)

作者:紫月糕


既然是搶劫,難免會有反抗。

韋興對此有豐富的應對經驗。

殺。

李傢,楊傢,都被他殺的血流成河。

奚九酒開出瞭條件:“以前是以前,現在嗎,隻要你們乖乖聽話,韋令公也不是不可以放你們一馬。”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韋令公隻是誘降,事後再次舉起屠刀,我們又能如何?”

“那你們要如何?”

“大唐的屬官退出雷州,不再從雷州征召府兵。”

沒有雷州本地的府兵帶路,韋興就算翻臉,再次進攻雷州的威脅就會大大削弱。更別說大唐的官員退出雷州,這不是自立,也等同於自立瞭。

奚九酒想都沒想就點頭應允:“可以。”

陳邦都愣住瞭,他原本是想漫天要價,坐地換錢,再一點一點磨蹭,沒想到奚九酒答應地這麼爽快,他反而接不上瞭。

奚九酒不耐煩得催促:“還有什麼要求嗎?”

“廣州府解散召集的府兵?”

“可以。”

“歸還我們在廣州的別苑?”

“不行!”奚九酒沒有任何轉圜餘地,“那是你們的別苑嗎?那是韋令公的別苑,他都已經遣人住瞭進去,如何還能退出來?”

談判,拉扯,陳邦提出的條件絕大多數奚九酒都能一口答應,唯有牽扯到錢財是寸步不讓,以至於這等順利得讓人意外的談判到最後,還是讓陳邦有身心俱疲之感。

一直談到天黑,陳邦才送走瞭奚九酒,表示要和族中商議再給奚九酒答複。

奚九酒答應瞭,還欣欣然住進瞭陳邦給他們提供的客房,吃著他們準備的食物,自在得仿佛做的不是到有人命官司的世傢勸降,隨時會被他們砍掉腦袋祭旗,而是到相熟的世傢友人傢中做客遊玩。

陳傢人聽陳邦講述今日談判的成果,聽說奚九酒全都一口答應,陳傢小輩陳渚興奮得差點原地蹦起來,幾乎喜極而泣:“那還等什麼?”

但陳放卻一巴掌把他拍下來:“閉嘴”

“阿爺!”陳渚捂著臉委屈得叫瞭一聲。

陳放按住兒子,環視一周,提出瞭自己的猜疑:“你們不覺得,今天奚九酒答應得太容易瞭嗎?”

陳渚不解:“她答應瞭不好嗎?”

“動動你們的豬腦子想想,韋興是那麼心慈手軟的人嗎?想想李楊兩傢的屍首再說話!”陳放廢瞭好大的力氣才從韋興的清洗中逃出生天,楊傢的楊慶就在他眼前被腰斬!

他對韋興的厭惡和恐懼幾乎都凝成實質:“他們突然什麼都答應,要麼是詐降,要麼就是另有所圖!”

陳渚提出疑惑:“可是詐降為什麼還要咬緊瞭錢財不放呢?如果真是詐降,那些傢資不過他們的囊中之物,有必有這麼斤斤計較嗎?”

“那有沒有可能,韋興不得不答應呢?”陳放眼中神色閃爍,“我在廣州時聽說,韋興在朝中的處境並不好,所以才會貶到嶺南來。”

要不是貶官,他堂堂中書令,如何會來這虎狼煙瘴之地?

“韋興是因為劍南道叛亂才在朝中被公主抓住瞭把柄,他不得不斷尾求生,自請出任嶺南節度使。如果他治下再出一次叛亂,你們說,公主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絕對不會,陳放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定然要借此機會韋興挫骨揚灰!

陳渚興奮得一捶掌心:“韋興恐怕比我們還怕我們造反!所以才急慌慌地把奚九酒派來,她不是勸降,是投降!”

陳邦覺得自己想通瞭,原本桎梏茅塞頓開,對策頓時就如水般流淌出來:“韋興不可信,與其投降韋興,不如投向朝廷!我們上書,和陛下伸冤!我們也是大唐的刺史!是韋興要迫害同僚,我們不得不聊以自保!”

“快,派人去長安,請罪求援!一定要快,要趕在我們自立門戶舉旗造反的消息傳入長安之前,上呈女皇!”

他們自己也是有傢有業的,知道這種事,誰先說誰贏。

他們先上書,那便是韋興要置人於死地,他們不過是自保,要是讓造反自立的消息傳入瞭長安再上書,那求援就成瞭狡辯瞭!

“族長,那奚九酒怎麼辦?要不要……”陳渚做瞭個砍的動作。

然後又被陳放一腳蹬瞭出去:“混賬東西,砍瞭那女人不就明擺著和韋興開戰嗎?要是他拼著老臉不要上書請求發兵,你是想把我們陳傢全都毀瞭嗎?”

“不錯,不能動奚九酒。”陳邦摸著胡子,“萬一事有不諧,那便是我們唯一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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