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53)
作者:紫月糕
天降神雷
“退路?”陳渚不解。
陳放問他:“李傢和楊傢的男丁死於韋興屠刀之下,可他們傢婦孺,你道是在誰手裡?”
陳渚撓撓頭:“聽說韋興下命把她們都給發賣瞭?”
陳放知道經過今日這麼一遭露怯,這個留在族地所以逃出生天的獨子已經沒有再留在傢族權利中心的可能,便不再賣關子:“不錯,但廣州城的牙行和青樓早早就被奚九酒屠戮一空,如何官賣?是奚九酒自己掏瞭錢,把她們全都買下來瞭。”
陳渚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可聽說李楊兩傢死的人裡並不乏女眷,哪怕是六七十歲的老夫人都被梟首!”
陳放捶桌:“無知小兒,你光是聽到死瞭老人,可曾聽說有幼女孩童官賣?”
陳渚仔細想瞭想:“沒有,我想買來著,都沒聽說啊。”
以往抄傢,曾經的千金小姐,女眷孩童是最搶手的拍品。
不止秦樓楚館最愛收這些曾經的貴女入風塵以謀取暴利,便是那些官宦人傢昔日的故交,也有不少最愛買回故交傢眷“安置”。
其中自然真有救心存善意要救人的,但也有的,卻要安置到自傢後宅去瞭,甚至裡面若是曾有喊著“世伯”、“世侄女”的,還尤為讓他們興奮。
陳放長長松口氣:“手裡曾經染過人命的是遭瞭難,可那些小輩,往日就聽說性子柔善的,卻一個都沒有被賣出來!聽說,她把那些人留在瞭工坊裡做苦役。”
陳渚氣紅瞭一張臉:“苦役?這人安敢如此羞辱世傢?”
陳邦忍不住瞭,捶這個不成器的孫子:“蠢貨!她的工坊連隻蚊子都是母的!侮辱?什麼才是真正的侮辱?”
世傢中有因為放縱和特權格外殘暴的類人生物,也一定有懵懂無辜之人,尤其是孩子,稚子何辜啊?
向朝中求援歸根結底還是在賭,萬一賭輸瞭,陳放自己身為族長絕無生還可能,他的人頭會是最標準的戰利品,可族人傢眷最後能托付的人,隻有奚九酒。
傢中還有女眷,族裡還有小輩,重孫女才七歲,他又如何舍得那小小的,曾經被他捧在掌心裡的姑娘被像他們曾經糟踐別人一樣被踐踏?!
陳放下瞭結論:“她是一個好人。”
哪怕是敵人,他也願意相信一個好人。
哪怕這個好人另有所圖。
陳渚頂著被爹和爺爺揍得鼻青臉腫,依舊不服不忿:“邀名買直而已!她這樣優伶樂伎出身的下等賤民,要是不經營一些名氣傍身,哪裡有資格站在我們世傢面前面前?”
陳放沉聲道:“那又怎麼樣?隻要她要名聲,就算是裝,她也得一直裝下去,那她就一定要保護我們的傢眷!”
陳渚嘟囔著:“我們堂堂世傢,難不成還要靠一個優伶樂伎來保護嗎?”
陳邦兒子多,孫子更多,以前別說陳渚,就連陳放都不是繼承人,這才被放倒廣州中以為外援。
但如今局勢突變,不是求穩的時候,長子才敢不足,而陳放能逃出生天頗有機變,他動瞭廢長立幼的念頭,覺得日後風雲起伏,讓陳放為傢主,或許能撐著陳傢走得更遠。
也讓陳渚這個以前沒怎麼入眼的孫子成瞭順位繼承人,這才連傢族密會都帶著他,讓他長長見識。
他以前沒怎麼管過這個孫子,現在不管不行瞭,他現在地位不同瞭,要是存心下手還真能帶來很不堪的後果。
不動聲色地問:“你待如何?”
陳渚一梗脖子:“我們去信朝中,自然有世傢來維護體面,大不瞭我們攜老扶幼上京去,去長安,那才是我們世傢的體面!何須求救於一個賤民?這要是傳出去,我們世傢的臉面都丟盡瞭,以後還如何和其他世傢來往?”
陳放忽然想到瞭什麼,渾身一震:“你做什麼瞭?”
陳渚頓時心虛瞭,嚅囁著不敢說出來。
可是這般模樣,哪裡需要他承認?
陳放當即一腳踹過去,抽出橫刀跨在他脖子上:“說!不然就算我斷子絕孫,也不能讓陳傢九族覆滅!”
自小隻會對別人兇蠻,自己連油皮都不曾破過的陳渚哪裡見過這等刀頸懸身的架勢?嚇得都破瞭音,還撐著幾分倔強:“一個黔首!一個樂伎!一個賤民!我們雷州陳氏堂堂世傢?!能讓一個煙花出身的樂伎威脅?我派人去殺瞭她,方才不墮我們世傢的威風!”
陳放劈手給瞭他一個耳光,來不及做更多懲戒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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