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51)
作者:紫月糕
便是漂洋過海的瓊州都聽過她的名字,更別說離廣州不算太遠的雷州,不說別人,哪怕是城頭上的士兵,說不定傢裡還種著等著奚九酒來收的竹蔗呢!
城墻上的陳傢人控制著城頭上的騷動,也讓奚九酒的話一字字穿過那在奚九酒眼中不算高聳的城墻,飄到城裡,傳進百姓耳中。
“我大唐兵威之盛,追亡逐北,橫掃西域,東平高麗,南制百越。你們陳傢是有突厥的兵鋒強盛,還是有南詔的地利險惡?是能比百越更路險難走,還是你們覺得自己這巴掌高的小土墻比得過太原的高墻堅堡?這些都沒有,也敢舉旗造反?”
奚九酒說一個字,他們心裡就寒一分。
嶺南為什麼心甘情願讓大唐流放瞭一批又一批的犯人?嶺南本地的世傢為什麼毫無反抗得讓大唐同化?本地的土人為什麼向往大唐的繁榮?
當自認為唐人的時候,大唐兵威能讓他們自豪,可當他們擺在敵對者的位置上時,才能真正體會到,被大唐兵鋒所指的恐懼。
城頭上的騷動越來越大,守城的士兵,協助守城的百姓都紛紛動搖。
陳傢說,嶺南道節度使殘暴不仁,橫征暴斂,要民不聊生瞭,可是他們沒有看到那個兇殘的嶺南道節度使,也沒有看到他的士兵,他們看到的,是陳傢的人兇惡著一張臉,掠奪更多的糧食,礦産和藥材。
明明兇殘的是陳傢啊,嶺南節度使到底是什麼樣又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
墻上墻下,屋裡屋外,不大的州府頓時騷動,陳傢人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奚九酒這個女人幾句話,居然就讓他們的軍心再也不可用瞭。
剛要發難,卻聽到奚九酒對他們發出致命一擊:“你們陳傢,是想去長安能歌善舞,獻舞君前嗎?哦,不對,那是突厥可汗才有資格的事情,你們?能把腦袋傳於九邊,都算你們命好!”
“嗡!”
重壓之下必有崩潰,城墻上有人經不住奚九酒的恐嚇和這沉重壓抑的氣氛放瞭一箭,箭矢就插在奚九酒身前!
“妖女!你敢亂我軍心!”
比起那聲嘶力竭還飄搖不定的嗓音,奚九酒手舉銅喇叭,就顯得格外氣定神閑從容不迫:“說實話也能亂你們軍心?那這軍心本身也不穩啊!”
“夠瞭!”
陳傢足夠分量的話事人終於出來瞭,不敢再讓奚九酒對外喊話,他怕再讓奚九酒說下去,雷州城裡的百姓就要先把他們給捆瞭!
“請奚娘子進城一敘,不知奚娘子可敢?”
剛才還是劉憐香,現在認識到威脅瞭,就知道奚九酒喜歡的是哪個稱呼瞭。
賤得慌。
“有何不敢?開城門!”
雷州隻是一座小城,城墻別說和長安洛陽這等城池相比,比起廣州城都是遠遠不如,奚九酒甚至懷疑著城墻還沒有長安坊市的墻高。
不過就是就地引流的護城河還算寬,奚九酒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城時還探頭看瞭看:“聽說這河裡還有食人魚?是真的嗎?”
陳氏傢主陳邦咬著後牙根:“娘子派人來試試就知道瞭。”
“這麼點點大的小玩意兒哪裡吃得瞭人呢?不過是群食腐的小東西,起個猙獰的名字嚇唬人罷瞭,陳鄉長,您說是不是啊?”
她說的不是魚,是嶺南世傢!
陳邦頓時怒氣上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奚九酒依舊不緊不慢:“我心善,不忍心看你們帶百姓去死。”
見陳邦還是一臉懷疑,奚九酒漫不經心得加瞭一句:“而且你們打起來瞭,外國海船都不來瞭,我糖霜賣給誰?香料向誰買?”
“你的錢不都是用在瞭黎明村嗎?”
奚九酒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消息這麼說你就信啊?!”
傻子終於信瞭。
總有些人不相信世上有好人,看到好人好事總會四方尋找,給她找個利益關聯出來,才能信任。
原來是個推己及人的小人之心,奚九酒迅速定下策略,要說服這樣的人,就要用他們願意相信,能理解的說辭。
陳邦把奚九酒請到瞭府邸,摒除瞭無關人等,和奚九酒開啓一場他理解中真正意義上的密談。
“奚娘子是來勸降的?”
“不,我是來給你們收屍的。”奚九酒囂張到色厲內荏,“韋令公隻是圖財,要是起兵叛亂挑釁大唐,那就是滅九族的下場!”
“可俯首聽命,難道韋興會放我們一馬嗎?李傢和楊傢的人頭都要堆成京觀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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