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08)
作者:紫月糕
李崧頓時慌瞭手腳,四肢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瞭卻記著向前奚九酒因為他失態擁抱而大發雷霆之事,不敢往前走一步:“怎麼哭瞭?別哭啊!可是我說錯什麼話惹你生氣瞭?”
“還是你受瞭什麼委屈?你同我說,我定然給你出氣去。是藍臬,還是嶺南的世傢?”
“都不是,是你!是你惹我哭的!”
奚九酒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把他扯近瞭來,在他胸口捶瞭兩下:“當時是我涉及害你受辱發怒而被貶謫,你就真的不氣不怒嗎?”
李崧知道奚九酒是這個緣由,登時寬瞭心神,望著伏在自己懷中啜泣的奚九酒,終於緩緩合攏臂膀,輕撫她的脊背。
“這世上,本就是上位者壓迫下位者,韋興要與我為難,逼你行事,你一個托庇於他的弱女子又如何抵抗呢?昔日你我素未謀面,我又如何能因為你不惦念掛懷我而心生不滿呢?朝堂攻訐,個中是非既然說不清,又如何能讓你承擔呢?”
明心意
奚九酒哭瞭很久,李崧胸口的衣物都被打濕瞭,他心中生憐,不言不語,由著她把自己剛換上的衣服當擦臉巾子使。
可旁人哭的涕淚俱下定然免不瞭狼狽,奚九酒哭的這般情真意切,當她仰起頭來的時候,竟隻是覺得她眼眸水潤,雙唇豐潤,格外堪憐。
李崧喉頭滾瞭滾,不自覺挪開眼神。
卻聽奚九酒喃喃道:“你說的這話真好聽。”
李崧指天發誓:“句句真心實意,並非隻是撿好聽話說。”
奚九酒笑出兩顆白白的糯米牙:“我知道,我隻是,愛極瞭這張口中吐出的話語。”
李崧還要說什麼,卻猛然頓住。
因為唇上一片濕濡,香氣在鼻尖彌漫,一時脫力,被她節節壓制,推搡,最後竟然向後仰倒在榻上。
面熾情熱,氣息頹靡,奚九酒俯身相就,李崧仰面相受,意亂情迷,不知天地日月。
“不,不行。”李崧以絕大的毅力掰著奚九酒雙肩推開時兩人俱是衣裳淩亂,他連眼神都不敢往下放,“這裡,這裡不合適。”
奚九酒身子順著他的力道撐起來,卻俯下身去拿鼻頭蹭著他的鼻頭,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四目相對,唯有彼此,呵氣如蘭,相濡以沫:“那要什麼地方才合適?”
“這裡不行……這是婦幼局……傅寧借的……不合規矩……啊不,儀制……不,禮貌,總之這裡不行!”
李崧顛三倒四得說瞭一堆糊塗話,到時引得奚九酒笑瞭起來。
她懂他的意思,這是婦幼局,養的都是孤女,收的都是産婦,此時沒那麼重的貞潔之念,說沒忌諱也沒忌諱,要說有顧忌也是有顧忌,在他眼裡終究不是個合適的場景。
奚九酒知道他持身中正,熄瞭心思,卻還想逗逗他:“又沒有旁人曉得,如何不行?”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
“好,許你不欺。”奚九酒挨在他胸口上,“那我們便聊聊天吧。”
“……九酒?”李崧小心翼翼得探問。
“嗯?”奚九酒從鼻音中哼出一聲,極盡嬌慵。
李崧左思右想,終於探問出口:“你今日與我……不是一時義氣、一時感動、一時沖動、一時意亂情迷吧?”
奚九酒頓時知道李崧在揣度什麼:“自然是喜歡你啊。”
李崧以為自己耳朵瞎瞭:“……什麼?”
“喜歡你,心悅你,欣賞你,欽慕你,敬仰你,愛上你。”奚九酒一氣兒說瞭好多詞,笑道,“還想聽什麼?我一並說瞭吧。”
李崧被這番話砸的頭暈眼花:“真的?為什麼?那以往為何……”
“李郎~”奚九酒咬瞭尾音嬌聲道,“李郎疏闊男兒,緣何這般自輕?天下女娘都喜歡你,又有何奇怪?”
“我隻是,隻是不信。”李崧這一回沒被她哄住,垂眉搭眼,倒還是有幾分可憐巴巴的,“你以前也沒露過喜歡我,我跟你展露心跡,總是被你拒之千裡。”
李崧對奚九酒來說清如水渠,一眼可以望到底,他的心動和克制都如此昭然若揭,可李崧自己卻不是善於體察人心之輩,又從哪裡體會奚九酒的心緒起伏呢?
奚九酒自忖要放縱一回,卻也難得嘗試著第一回拿出百分百真心的誠懇。
“不過是往日我心有所想,不願被束縛羈絆,自然不願受你翼護,遮我光芒。心悅是一回事,我終究是我,不能為瞭人委屈瞭我的理想。”
但是現在……無所謂瞭,反正也是最後一次瞭,難道還不許她從心而活一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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