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157)
作者:紫月糕
九館莫名其妙得接瞭數百人的餐食,得虧現在人手夠多,質量也沒什麼要求,餓不死就行,還忙得過來。
但攢竹聽說是這般因果之下才得來的大買賣,雖然聽說蓮花已經死瞭,但也實在是不放心,全程親自打點,做好瞭還親自送過來。
但她到瞭,卻找不見奚九酒,正覺得奇怪,見李崧路過,攔下來問他:“李少府,九酒呢?”
“她說累,便先回去歇息瞭。”李崧嘆氣,“畢竟出瞭這麼大的事,她也是身心俱疲,一時需要調整,也正常。”
“什麼大事?”攢竹覺得奇怪,雖然蓮花又一次成功弄出瞭大亂子,但不還是被解決瞭嗎?
除瞭她自己,別的獄卒和囚徒都沒有什麼事啊,她死是罪有應得,九酒怎麼就身心俱疲瞭?
“畢竟蓮花是她親手所殺……”奚九酒又不是蓮花那種視人命如草芥之人,親手殺人,一時難以接受,他們都理解。
可攢竹卻猛然蹦瞭起來:“你居然敢讓她一個人離開?你怎麼敢讓她一個人待著?你怎麼敢!!!”
撒腿就往外跑:“她會把自己淹死的!”
李崧一聽頓覺大事不妙,卻見攢竹已經沖出瞭門,搶瞭拴在門口的馬匹:“駕!”
馬匹狂奔而去,攢竹的騎術既然絲毫不比奚九酒遜色!一眨眼的功夫就沒瞭影!
攢竹駕馬狂奔回到九館,連馬都來不及栓:“娘子呢?”
“在樓上沐浴……”跑堂得往樓上一指,就見攢竹跟陣風一樣刮過!
“哆哆哆”攢竹三步並做兩步沖上樓梯,就見奚九酒房門緊閉。推瞭推,似乎是反鎖瞭。
攢竹挑開機關打開反鎖沖進去,屋裡空蕩蕩一片並無人影,隨手丟棄的衣物在屋裡淩亂的堆疊,隻有屋中浴桶沒有絲毫熱氣,卻泛著凜凜的水光。
趴在浴桶上,毫不猶豫的伸手往裡面一撈!
一個濕淋淋的奚九酒被從水中猛然提瞭出來!
跑的渾身是熱汗的身軀和被水浸泡的冰冷的身軀緊緊相貼,奚九酒身上的水在攢竹身上浸潤開,她絲毫不介意,死死擁抱著她濕潤的身軀。
額頭抵著額頭,臉頰擦著臉頰,攢竹緊緊抱著她,隻為追尋她身上最後一絲活氣。
心口的溫熱讓攢竹一路上狂跳的心髒慢慢緩和下來,幸好,幸好她還活著。
幸好,幸好她沒有來晚。
她拍打著奚九酒的後背,震蕩她的胸肺,不顧自己身上被她吐出的水液染得髒污:“九酒,九酒,都過去瞭,沒事瞭,都過去瞭。”
奚九酒吐出大口大口得清水,滿臉是水,涕泗橫流,分不清是剛湧出的淚水還是桶中的清水,慢慢回過神來,眼神緩慢凝聚,落在攢竹身上,哪怕模糊,可是那再熟悉不過的輪廓讓奚九酒洩開心上的哄睡:“攢竹,攢竹。”
“沒事瞭,沒事瞭。”攢竹用自己的臉頰和嘴唇貼著她的臉頰,“有我在呢,什麼事你也不能把自己淹死啊!”
“不一樣,不一樣。”奚九酒搖晃著頭,發絲上的水珠亂晃,像個不知事的小姑娘,淚水不斷洶湧,比發中淌出的水花更磅礴。
攢竹像是哄孩子一樣的溫柔:“有什麼不一樣?說給我聽聽?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不管是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的。”
“她叫劉憐花,她是劉憐花!她居然是劉憐花!”
這一下,就是攢竹都無比震撼:“她怎麼會是劉憐花!”
李崧停在樓梯的拐角,是叫喊著娘子在沐浴的跑堂攔住瞭他的腳步,也是樓梯上蔓延下來的水花讓他逐漸清醒,隻聽到瞭攢竹這一聲驚叫,就被跑堂近乎生拉硬拽得扯下樓去。
都說瞭娘子在沐浴,你還一個勁的往上沖是什麼居心?!
樓上,攢竹還是難以抑制她的驚駭,看著雙眼寫滿絕望的奚九酒,結結巴巴得說出那個顯而易見的猜測:“蓮花是劉憐花?那她的故事中的那個母親,不就是,不就是……”
“那是我娘啊!”
生何歡
奚九酒把頭靠在攢竹懷裡,溫熱的淚水無聲無息得給冰涼的水漬加上一層溫度:“我找瞭她們十年……”
“我知道,我知道……”
攢竹還記得那是兩年前一個陽光黯淡的午後,洛陽城裡的通利坊正是最安靜的時候,奚九酒被困在高窗微光之外的昏暗裡,像是絕望,又像是掙紮向新生,她看向她,眼神灰暗,跟她說:“不找瞭。”
那三個字裡的絕望和無奈攢竹掂量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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