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塔纳托斯奉上花束(19)

作者:月既白


被塑上石膏就是如此感觉吧。

湿黏的东西涂满全身,在夏日的风中肉身体验冷却凝结的过程,最终成为完美的艺术品。

可以受人欢迎,可以被赋予存在意义,可以不痛不苦,可以免于一切阴差阳错。

曲南山想流下更多的眼泪,鹹湿的汪洋会吞没他的肉身,他被束缚在凝固的泪水中。

那麽他不该是石像,而应该是亘久的琥珀。

他就站在金黄的麦浪里,乞求眼泪成脂,如果一滴泪不够,他就把苦涩的往事都哭出来。

等他独自捱过孤独的亿万斯年,他会在重见天日的须臾化为飞灰。

第 10 章

梁进躺在麦田沉默地听着,曲南山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麦田里格外清晰。

曲南山靠着墓碑,夏天的烈日把石头灼烤得滚热,曲南山长开双臂抱住仿佛拥抱着母亲。

梁进轻轻呼出一口长气,麦芒刺得他浑身不舒服,扭了扭身体推一把牧羡慈。

牧羡慈本来昏昏欲睡,被梁进一推倒清醒了,也不生气,梁进低声说:“你去看看他呗,怪可怜的。”

牧羡慈挑眉:“‘他’是谁,对面的大叔吗?”

梁进拧他胳膊,牧羡慈无声一笑,从地上坐起来,“我去了你可别生气。”

梁进蹙眉:“我为什麽要生气。”

梁进是真的不明白他有什麽可生气的,牧羡慈哼哼笑着,举起太阳伞朝曲南山那里走。

牧羡慈把手搭在曲南山肩膀上低头说了两句话,梁进觉得十分扎眼,微微眯起眼睛,曲南山也回了牧羡慈几句。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同撑一把伞离开,曲南山是骑着单车过来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牧羡慈坐在车后座被他载着离开。

曲南山腾地坐起来,瞪大眼睛盯向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心里窝着一团火。

梁进咬紧牙关大力拍地,力气大得麦芒刺了他满手,捂着手掌吹了半天的气。

梁进回去后脸色很不好看,梁檀的注意力从电视剧转到自家弟弟身上,摸上他的脑袋问:“你不是和小牧去玩了吗,你俩吵架了?”

“没有,”梁进郁闷撇嘴,环顾一圈没看见牧羡慈,“他在房间吗?”

梁檀说:“他没来啊,我以为你们是一起的。”

“啊……哦,是,是一起的。”梁进点头,右手大拇指抠着食指,“回来的时候他去其他地方玩了,我差点给忘了。”

梁檀没再多问,眼睛重新看回电视剧,梁进指着里面皮肤雪白的小演员,“这不是非非姐的大侄子吗?”

梁檀笑:“难为你还记得,也没那麽没心没肺。”

“我记性可好了,见过的人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忘。”梁进骄傲挺胸。

……

玻璃杯摔碎在地面,曲胜刚坐在地上摆臂哭闹,口齿不清地吵着,“我不要你们,你们滚!滚!”

曲胜刚身形臃肿,曲南山一个人扶不起他,牧羡慈搀起他另一条胳膊,两人合力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曲胜刚一直乱动不配合,做出要打人的动作。

牧羡慈胳膊被打了一下,脸色登时有些挂不住,曲南山一边道歉一边安抚曲胜刚。

等把曲胜刚扶上沙发三个人都大汗淋漓,曲南山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奶奶去买菜了,家里没菜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曲南山絮絮哄着曲胜刚,牧羡慈坐在风扇边微微喘气。

曲南山拎不清梁进和牧羡慈这对朋友怎麽想的一个接一个来招惹他,轻声说:“我已经骑车把你送回来了,你可以回去了。”别来他家了。

“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曲南山递给曲胜刚一颗放在盘子里的西红柿,牧羡慈语调婉转,“我刚才为了帮你可是挨了你爷爷一巴掌。”

曲南山抿唇,无奈道:“我这里实在是没什麽能让你留下来的。”

“有啊,当然有。”牧羡慈似乎很高兴,直勾勾盯着曲南山,这眼神太直白,曲南山心里被他看得不舒服。

贴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两声,牧羡慈看见上面的联系人眉毛一挑,脸上挂着目的达成的笑意,悄悄把音量调到最大当着曲南山的面按下接通键。

“有事吗?”牧羡慈听上去心情颇好。

梁进沉声:“你是不是和曲南山在一起?”

“关你什麽事呀。”牧羡慈嗤笑,“你怎麽突然这麽爱多管閑事。”

“你!”梁进气结,半天说不出话。

牧羡慈安慰他:“别气了别气了,当心气出毛病,我这就回去。”

曲南山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牧羡慈收起手机,笑吟吟问:“你说他生气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因为我们单独相处吃我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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