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娶亲,美人拒绝生狐崽(82)
回过头,她依旧温柔笑着,“我是一个好人。以这样的方式寻你非我本意,实在是我不想再进去那个洞窟了。”
将下巴一扬,指了指巷尾那个让她产生眼里阴影的洞窟。
以吹牧笛的方式引来不几,大有几分对待牲畜的罪恶感。仿佛在提醒他奴隶的身份。
米竹兴起,望向不几,“这样吧,我教你写名字如何?”
抬手从背篓里捞出牧笛,笛身已经带着好几个牙印,坑坑洼洼的还有些粘腻。
好一只野兔子。
飘着的少年趴在凉意柴架上,撑着下颚看她以牧笛作笔,在黄沙地上题字,『不几』。
“来,你要试着写一下吗?”
不几摊着手,正想告诉她,亡魂触碰不到阳间的东西时,牧笛已经塞进他的掌心。
一双圆眼顿时睁大,在米竹和牧笛上来回移,他居然触碰到了笛子。
飘下柴架,他在黄沙上学着写,歪歪扭扭地模仿米竹的字迹,“你真是满身疑团。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尽管问。”
米竹轻笑,眉眼弯弯,“别这般想我呀。就当我想听你说书,了解一下你的过往罢了。”
少年眉眼低垂,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名字,面色有几分欢喜。
“如你所见,狮铜窟是买卖驯养奴隶的发源地。这是一切罪孽的开端,那头屠城的沙漠狮妖是我们进贡给王都的贡品。”
看着沙地地表被他划出来的好几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愈发深刻。
望了一眼不几的脸色,米竹秉承着听话本的思考精神,接着往下猜,“后来那沙漠狮回来了,还化形成妖,屠了狮铜窟,又将整座城笼罩在妖力之下,日复一日重演?”
不几手里一顿,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亮色,“你倒是猜得不错。那你可知缘由?”
米竹摇摇头,将背篓里的沙漠兔捞出来抱在腿上抚摸,默默等待他继续讲。
“因为它的主人,死在被送往王都的海路上了。那是狮铜窟驯养出来的最出色的格斗奴隶,他曾杀了贵族,本该千刀万剐,却被窟主护着,送往王都作贡品。”
最出色的奴隶,杀了贵族的奴隶,却死在海路上。而他有一头忠心耿耿的沙漠狮,含恨而来,屠城复仇。
米竹眉眼一挑,想来那头沙漠狮便是接住了她赐下的金灵力的死物。
兴致黯然,她继续道:“那么你呢?你在阳间游荡数百年,又有何执念?”
第61章 不几是不羁
划着黄沙的牧笛一顿,不几缓缓抬起眼,一言不发地直视米竹,似在思索,似在怅然。
瘦骨嶙峋的身影渐渐飘离,徒留空灵孤寂的声音回应着,“不甘心罢了。看着狮铜窟上千万次被屠,也难消心头恨。”
米竹望着不几消失的方向,薄唇紧抿。
活过来的盔甲会先在夜间屠杀贵族,再在黎明时屠杀平民,现下已经临近暴乱了,她可不想再被一箭穿心。
又该寻个地儿躲起来了。
戈壁之上,只有城外一株枯木是实体,不会随狮铜窟消失。米竹驱动灵力漂上枝头,窝在枝节上小憩。
一抹红色的身影隐匿在枯树下,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架起的土穴里,堪堪露出一小截毛绒绒的尾巴。
一夜无梦,子时再次降临,红月再次恢复成皎洁的玉盘。
米竹纵身一跃,飘下枯树,这一身织金裙不知已经穿了多久,她拍了拍裙摆,“倒是奇怪,这么多天了尚且这么干净。”
入城,今夜该了结这一趟了。
花灯高挂,她替姬潇完成了游行,随着涌动的人群挪动,来到生鱼摊子前,却见无厄和姬潇坐在摊子前。
姬潇手握匕首,削着一条青鱼,面上酒窝浅浅。无厄与他对坐,笑吟吟地讲着什么。
想起了前不久在狮铜窟听见说书人所讲的传统——青鱼切成丝,铜盘摆蔷薇,寓意死同穴,可寄予同胞兄弟。
这可是贵族间结拜之礼里的内容,毕竟沙漠中的鱼有价无市。
米竹凑上前,眉眼弯弯,“你们在做甚?噢,这便是死同穴?”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盘略显潦草的生鱼肉,丝不够细,片不够薄。
“也难为姬大公子亲手切鱼了。”米竹轻手用木块挑起一片,将它摆回正位,继而轻轻揉着抱在腿上的沙漠兔。
姬潇握着匕首的手一顿,瞥了她腿上的赤色沙漠兔一眼,笑道:“赤色兔子?姑娘可曾听过,重金难买戈壁赤兔,鸳鸯苦求白骨同窟?”
一愣,米竹吊起赤色兔子的耳朵,细细端详。原来狮铜窟的浪漫风雅,都带着沉重而血腥,许下“死同穴”“白骨”一类的誓言。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同样戴着银色面具,尽管镌刻的纹路不同,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