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娶亲,美人拒绝生狐崽(81)
不经意间,便被人撞了脑袋。
两个人以狼狈的姿态瘫坐在地,无厄捂着跳动个不停的太阳穴,缓缓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人,是姬潇。
两人坐在喧闹的人海中,满裤子沾满黄沙。
无厄悬着的心脏一沉,终于找到了。他试着褪去面上的焦急,学着蓝舟,想尽量笑得如沐春风。
彼时在姬潇看来,眼前这个面上带疤的男人笑得诡异,比哭还难看。何况他的衣裳破烂得很,不知撕了多少回。
正想起身骂这个不长眼的,还一直在直呼其名的男人。
无厄便率先开口:“我带你去茅房。”
这人怎么会知道他内急?不会是有何怪癖,且跟踪他多时了吧?一股凉意顿时袭来。
“不必了……”
话未说完,无厄便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两人在涌动人潮里狂奔,姬潇想说,其实也没那么急。
无厄还一手扒着自己那破烂衣裳,直接扯了下来塞给姬潇,自己则光着膀子。
看着手里被强行塞进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而这个光着膀子的男人面带笑意地凝视自己,姬潇脸色愈发难看,“你有病?”
第60章 驯兽笛
枯树林里,姬潇解决完内急,出来便看见无厄靠着一株枯木睡着了。
他盘起腿,与无厄相对而坐,用眸光细细打量他的五官和大片覆盖在脸上、脖颈,一直蔓延到胸膛的疤痕。
这人还细致到塞给他一件破衣服。
难不成真的是死对头派来的奸细?今日逮着机会便上来搭话了?不对不对,他口音不似狮铜窟的人。
眉头一蹙,姬潇倒是觉得他体格不错,有些羡慕呢。视线再回到无厄脸上,那双眼睛正睁着,与他对视。
“啊你醒了。”
姬潇偏过头,缓解一下偷看被逮个正着的尴尬。
无厄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的人也出现了层层重叠的影子,“我乏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在枯树林里睡觉?正常奸细不应该博取信任然后套取信息吗?最好赠金冠吊坠,聊表结拜兄弟的情谊吗?
姬潇翻了个白眼,“乏了就歇着,凭什么要我守着你。”
“可是这林子里有沙漠的野兽。我一个外地人容易丧命。”
“那就去寻个洞窟再歇。报我姬潇名号,族长的床榻你都睡得。”
“不,我就属意这里。”
“你这人有什么毛病?你叫什么?”
无厄一脸困意,懒懒道:“我没叫。”
姬潇一拍他的脸,笑起来酒窝浅浅,“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上级贵族向下阶贵族问礼了,还不谢恩?”
重来三次了,这倒是第一回 。姬潇第一次问他叫什么。
“无厄,我叫杜无厄。”
一晃便是近半个月。
游灯节重复过了十来次,米竹也替姬潇进行了十来次祭祀游行,戴了十来次男贵族的繁复金冠。
可是守了如此多天,那个银面具的男人没有再出现。
酒楼的阁台之上,米竹撑着胳膊倚靠在桅杆上,神色恹恹地望向底下的戏台。
如出一辙的奴隶马戏。他们浑身青紫,错位的骨节刺着薄薄的一层皮肤,在高台上如牲畜般展示他们灵活的躯体。
驯养奴隶的一个贵族男人披着金色袍子,绵密的金色纹路沾着已经凝固的血渍。
他将牧笛横在嘴边,吹了起来。
笛声乍起乍收,缭绕耳畔。
奴隶迎着笛声,折叠起自己的上身,逆着人体关节挤压自己的膝盖骨,肘骨。
米竹的眼眸中倒映着那群奴隶,谢幕时,他们便会因为高强度的折磨而呕血,之后直接在台上遭到贵族的鞭罚。
会有一个小女孩奴隶死在鞭罚下。
“一成不变。”米竹轻叹,转身下了酒楼,在一个卖着木艺工品的摊贩那儿顺走了一支牧笛。
僻静的巷子里,依旧是那条晒满沙漠野兽的巷子里。
米竹寻了个背篓,里头装着那只赤色沙漠兔,一颠一颠地。巷子里的石壁上,先前写的“不几”早已消失。
她寻了个落满灰尘的矮木箱,眼里带着几分愉悦,从背篓里捞出那只沙漠兔。
包扎好的兔子扑腾乱闹,被她一把按在木箱上,用它一身的赤色兔毛来回擦,直至木箱的灰全都拂干净了。
将沙漠兔丢回背篓,米竹一屁股坐在木箱上,拿起牧笛,对准笛孔便吹。
笛声惹得巷子里的平民驻足观望,他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望着她,眼里有些期待。
以为是训养奴隶的贵族来演出了,毕竟她在吹驯兽笛。久久不见米竹再有动静,他们又埋头给自己晒着的肉铺翻面。
一个少年飘来,落在米竹身边,“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活着。”
米竹放下唇边的牧笛,丢回背篓里,砸在沙漠兔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