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99)
愿你在合上笔盖的那一刻,有着战士收刀入鞘的骄傲。
到了考室外,大家反而轻松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是非成败,已成定数。
安检严格,有异响、所携带的物品都会检查一番。
所幸天气不算十分炎热,开着风扇,就足以缓解。谢蔲的位置在教室中间一排,正对着墙上的钟。
广播里重复播报着注意事项,秒针一格格移动。
两天,四堂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谢蔲每考完一门,吴亚蓉都会在校门口接她,带她回家吃饭,也不会问她考得怎么样,只让她好好休息,准备下一门。
是前几年从未有过的体贴温柔。
大家很默契地不提及考试,避免影响心情,耽误后面的考试。
周兆顺也一再强调,考一门,丢一门。
考完最后的英语,以为大家会喜极而泣,或是激动尖叫。但是没有。
如同进行一次普通的月考,收卷,起身,离开教室。
他们汇成一股股人流,走向校门。不管结果的好与坏,这三年,终究是结束了。
家长们接上自己的孩子回家,警戒线撤了,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吴亚蓉在老地方等谢蔲,揽住她的肩膀,问她:“蔻蔻,今天晚上要跟同学出去玩吗?”
“可能会。”
陈毓颖她们想玩想疯了,她们家教不如谢蔲严,极有可能出去嗨。
“妈妈给你钱,好不容易考完了,先好好玩两天,放松一下。”
谢蔲好奇怪,怎么一考完,吴亚蓉就变性了。
吴亚蓉没解释,带她回家吃饭,席间,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只iPhone手机,白色的最新款,很适合女生。
相较于考完的解脱,她更对吴亚蓉的转变而迷茫。
“收着吧,你爸爸送的。”
吴亚蓉云淡风轻地给谢蔲夹着菜,“好好补补,为了考试都瘦了。”
大抵是家族基因,谢蔲吃不胖,她骨架也小,用柴诗茜的话说,就是“小小的一只”。
吃完饭,谢蔲拔出旧手机的卡,装进新手机里。
刚开机,便跳出一通来电。
电话号码她熟悉,是陈毓颖。
“蔻蔻蔻蔻,出来玩吗?我们是成年的高中毕业生,嗨起来啊!”
音量没有调低,她“慷慨激昂”的声音大概泄露了出去。
吴亚蓉说:“去吧,今晚我要替同事顶个班,不回来了,别玩太晚,别喝酒,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
谢蔲回房换衣服,出门之前,忽然顿住,旋回身,探手将枕头下的小荷包取出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揣进兜里。
陈毓颖说,今晚班里很多人会来,那么,很有可能,包括付嘉言。
第41章 反抗
他们所选的KTV在最繁华的市中心。
由于早期城市规划问题, 这里的路面修得窄,加之管理不当, 路侧随意摆放的车辆多, 极易造成交通堵塞。尤其是早晚高峰。
谢蔲本想骑车,却又担心无处停放,在路边吆了辆的士。
刚付钱下车, 陈毓颖打电话给她,说:“付嘉言正好在烧烤店买吃的,就旁边那个李记, 要不你跟他一起上来吧, 这里不太好找。”
不知道谁在高歌,听起来是中年人, 唱《郎的诱惑》。似乎在全身心地诠释“嘶吼不需要合调”。
陈毓颖说的是“李记烧烤”。
红灯白字招牌, 生意鼎沸, 香气溢散在这个夏夜。
谢蔲挂断电话, 脚尖一转, 正朝那儿走去,才走几步, 和拎着两大袋外带的付嘉言打了个照面。
两人此时的关系多少有些许古怪。
几天不见,又有几月不曾好好说过话,比高一刚开学那会儿来得还陌生。可在近三年的相识背景下,便演化成尴尬。
付嘉言打扮得休闲,米色的T恤, 黑色的运动裤, 耐克的新款球鞋, 估计是家长送的,对勾, 图个吉利。
——那个年纪的高中男生,很爱这么穿。
反观谢蔲,则“隆重”得过分了。
米黄色的长裙,低帮帆布鞋,斜挎一个小包,里面仅装着手机、钥匙,和几张钱币,装饰意义大于实用价值。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把发圈戴在腕上。
黑色的素圈,挂着四颗红色的小圆球。
啊,和他衣服撞色了。
付嘉言也发现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又飞快地敛回。
为缓解尴尬,谢蔲主动伸手,“我帮你拿吧。”
“不用。”付嘉言说,“你等我一下,我去便利店买瓶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