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63)
付嘉言被杨道跃叫走,他人在与不在,都是焦点。
“他那样的成绩,不参加自招也考得上A大,就是想报牛逼一点的专业吧。”
“谢蔻,那你呢?”
唐宸晨突然点到没参与讨论的谢蔻。
她摇了摇头,“竞赛就算了,我来这里补课,只是想提升数学成绩。”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准备竞赛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还可能耽误其他课程,就算和付嘉言比,也没必要在完全不擅长的领域白下功夫。
再者,以一中每年被A大录取人数来看,不出大岔子的话,她裸分也能上。
“嗐呀,我们也是。”
“毕竟能拿奖的都是佼佼者,一中再好再了不起,也就是在Z市,到省里拿不出手的。”
他们又在奇怪:“付嘉言都是市状元了,是他挑学校,不是学校挑他,去省会最好的高中也不差哪儿,他干吗不去?”
有人合理推测:“家在Z市,不想走太远吧。”
“话说,他以前是休过学还是留过级,所以比我们大一岁。”
“付嘉言留级?跳级还差不多。”
“他不提这种私事,他初中缺考一下午,迄今没人知道原因,估计只能问他和柴诗茜。”
是,谢蔻想到,付嘉言交友再广,说话再没谱,也就是表面上。
谁还没有个上了锁的保险箱。
像《泰坦尼克号》里的,东西沤烂,若干年后再被人发现,复原,或者另一种可能,彻底沉没在海底,永不见天日。
杨道跃回来,课间休息结束,继续上课。
付嘉言手里拿的几张A3纸,上面多了红笔批改的痕迹。
谢蔻问:“杨老师给你开的小灶?”
付嘉言说:“去年师大附中的奥赛模拟题,题出得还不错,想看么?”
她心头一动,“难吗?”
“我觉得还行,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不应该是内部资料,禁止外传的吗?”
付嘉言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啊,杨老师辛辛苦苦找来的,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我就只给你一个人看。”
这么大方?
谢蔻伸手要来。题目又长又绕,密密麻麻的,看得头发晕,但是静下心一琢磨,也就那么回事。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结果下一刻,杨道跃发下来同样的一沓纸,让他们回去有空做,是他整理的几大名校自主命题的压轴题,学校老师搞不到的。
付嘉言捂着脸,笑得肩膀发颤,“谢蔻,你真好骗啊。”
谢蔻把试卷朝他脸上扔,最好老天长眼,让纸张边沿把他嘴给割烂,怎么这么欠得慌。
付嘉言不是存心想演戏骗她,顺着她的话,随口逗她一句,结果她还傻兮兮地信了。
她还是太温柔了,若换作柴诗茜,她已经掐上来了。
下课后,付嘉言对谢蔻说:“其实杨老师没给我开小灶,我就是找他问得多了点,他也不是会对学生藏着掖着的老师。”
她问:“你听到了?”
唐宸晨他们不知道,房子并不隔音,又或者知道的,只是依仗着付嘉言性子好,不会同他们计较。
付嘉言耸肩,“神嘛,在降临人间的时候,总是会招凡人议论的。”
他又开始没正形了,谢蔻呿了声。
她从小接受吴亚蓉的教育是,不能说脏话,不能没礼貌,不然她定要啐他一句神经。
付嘉言正色,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爸受伤住院,我去陪他吗?老师以为情况危急,怕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通知我去。”
谢蔻轻轻蹙眉,“我没有问你,你可以不说的。”
他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也会好奇。”
“我的经验告诉我,好奇害死猫。和自己无关的八卦,最好别多打听。”
那怎么办,我想让你打听。
付嘉言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爸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想说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们露出同情的表情。”
她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否有这样的表现。
他又说:“我没留级,小学休了一年,原因我不方便说。”
谢蔻没想和他交心,“嗯”了声,希望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不知为何,她有些怕承担他的过往,他的经历。明明是旁观者,却有砝码压在心头一般,沉甸甸的。
父母的吵架和怒气,爷爷奶奶的愁眉苦脸,都让她心生恐慌。
他们的情绪,她不想独自承担,却无法视而不见。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躲开。她下意识地觉得,他的故事,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