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186)
谢蔲:“?”
付嘉言忙说:“老婆对不起,我当时生气,去外面了,没带手机,我怕我说什么过分的话,又老是忍不住看手机。我回来才看到消息,打给你你也不接,我就找了你室友。”
“……”
道歉道这么快,她连骂他都骂不了。
她声音放软了点,“我昨天跟你说了,我今天白天没空,你生哪门子气?”
“我气我自己,一门心思栓你身上,你不回信息我就烦躁,你还跟一群男生拍照,我吃醋,我还嫉妒,不可以吗?”
谢蔲忍着笑,“行,那您慢慢气,我下了。”
“哎,老婆,这才说了几句。”
“你们不是快熄灯了吗?”
“我们一群老油条了,没那么严,还可以再说一会儿。”付嘉言叹气,“要不是封校,我真的想去找你。”
谢蔲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异地带来的,不仅仅是见不了面,还有不处于同一时空,无法即时和对方分享喜怒哀乐。
再加上疫情,两地相隔的痛苦愈甚。
这样的日子,似乎只有到毕业,才能结束。
而工作后,工作性质的缘故,又将面临更多更长的分离。
届时,他们又该如何?
这几年,他们处于热恋期,尚可度过,以后呢?
付嘉言也想到了这点,他反过来安慰自己,“不是歌里都唱‘爱能克服远距离,多远都要在一起’嘛,我应该去谅解你的,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那么黏着你。”
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她用手抹了下,再开口,声音都哽咽了:“好像……不是很放心呢。”
室友呆呆地望着她。
第78章 俘虏
谢蔲, 那是谢蔲啊。
部门竞选落选没有哭,独自出国遭遇不平没有哭, 论文反反复复修改没有哭, 仿佛在独立强大的过程中,她已经将“流泪”这个低端的功能进化掉了。
她冷静,理智, 从未有大的情绪波动。
对这样一个人而言,眼泪也许是失败、懦弱的象征。
不知道对方说的话,但大抵不会是吵架——付嘉言在她们寝室被戏称为三妹夫, 因为谢蔲年纪属第二小, 他对她的好,得到她们公认的赞许。
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室友简直不敢相信, 她愣愣地抽出两张纸, 从背后递给她, 用口型询问:没事吧?
谢蔲摆摆手, “没事。”
纸巾被她叠了叠, 拭去脸上的泪。
刚洗过澡,皮肤分泌的脏污除去, 白净得如白色栀子。
那盈盈的泪水蕴在眼眶里,将落不落,看着叫人心里凭生一阵怜爱。
起先开学见到谢蔲,她的漂亮与好脾性,令她们觉得她是生养在名贵陶瓷花盆里的牡丹;渐渐相处久了, 又觉她是天生带刺, 以防御外敌的玫瑰。
现在, 她也会沾清晨尘露,美则美矣, 亦有柔弱易伤之时。
只是平时她们未曾窥探到。
谢蔲拉开落地玻璃门,走了出去。
又是一年夏蝉即将活跃的季节。暖风如同爱人亲热的怀抱,狎昵地裹扰她的身体发肤。
A市不是个适宜赏星的城市,因为空气污染严重,但她还是仰着头,这样可以把眼泪憋回去。
付嘉言一直在道歉、安慰她,他觉得惹哭她,是自己的错。
晚上情绪敏感,容易引发眼泪失禁,白日里无谓的事情,一经重新提起,兴许便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的“无关紧要”,不过是日光昭昭,以为自己还能撑得下去。
“付嘉言……”
此时的她脆弱,不堪一击,但必然的,到明天太阳起来,她还是那个仰头挺胸,不为日子皱眉头的谢蔲。
她想一次性发泄积累许久的压力、思念。
谢蔲伸出手臂,遮住眼睛,声音愈发得纤弱:“你好讨厌,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跟你谈个恋爱,异地就算了,还封校,更加见不到了,我讨厌死你了。”
放假也被困在学校里,哪儿也去不了,否则,一经发现,就要收到学校处分。
“老婆乖,放假你回来,我天天陪着你。”他极有耐心,像在哄闹小脾气的孩子。
“骗子,你要去实习。”
“你搬来和我住,除了上班,我时刻跟你待在一块儿。”
“我才不要,你黏人黏得烦死了。”
嫌他黏的是她,嫌太长时间见不到的也是她。
付嘉言失笑,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像打发的奶泡,他柔声哄着:“那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