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116)
好好的吗?
原生家庭的影响,并不会随着孩子的成年而消失,反而像根刺,越扎越深,久了,再想拔出来,就得伤筋动骨。
谢昌成和吴亚蓉失败的恋爱、婚姻,令她害怕恋爱,害怕受伤,可心动难以抑制。
怎么时光倒流,回到喜欢付嘉言之前呢?
推开包厢门后,她们便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去结账,出饭店时,下了一场对流雨。
午后对流雨下得急促,又短暂,不会带来降温,反而愈发闷热,空气中浮动着尘土的腥气。
有几滴雨溅进来,打湿谢蔲的鞋尖,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被挡住。
回头看,是付嘉言。
他低头看她,比起他,她的身形娇小玲珑太多,他只消一条胳膊,就能将她结实搂住——那夜的实践所证——分明她有一米六几。
她唇上所覆的唇彩擦掉了,露出原有的唇色,浅粉,唇形饱满。
像初春的樱花,开得正盛,引诱行人驻足,去采撷。
付嘉言轻声说:“谢同学,怎么办,我想亲你。”
雨幕成了他的帮凶,旁边等雨停的人,没心情关注两个少男少女在聊什么,也听不清。
谢蔲从来不怕被挑衅,回敬一句:“有本事你亲。”
同学老师在,量他不敢。
付嘉言怎么不敢?
但他没名没分,亲了惹她生气,得不偿失。
雨停得很快,地面湿漉漉的,车飞快驶过,“唰”的,溅起一滴滴水珠。
谢蔲坐公交回家,车上的乘客拎着湿淋淋的伞,她拢起裙摆,小心避开,刚抓住吊环,男生的气息顷刻环绕住她,像一座透明的笼子。
付嘉言竟跟了上来,他轻易抓住顶上的横杆。
谢蔲说:“我记得你跟我不同路。”
“你不是说我没追你吗?这不是来追你了。”
好一个一语双关。
付嘉言说:“我送你回去。”
“不……”
公交车猝不及防地发动,因惯性,人容易向后倒,光顾着和付嘉言说话,谢蔲没站稳。付嘉言一把捞住她,再不肯撒手,直到下车。
谢蔲知道他跟在身后,落脚重,最好在他鞋面溅上几滴泥点,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她。
“谢蔲,你讲不讲理?我是怕你再摔。”
“我看你是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我就亲你了。”
谢蔲猛地停下来,回头瞪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
付嘉言往口里倒了两颗薄荷糖,在齿间滑动着,他没零钱坐公交,临时跑去便利店买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脸皮要是比纸薄,他怎么混到今天的?
就是没追过女孩儿,不知道她吃不吃这一套。
付嘉言一路跟她到小区门口,碰到拎着一袋东西,准备去医院的吴亚蓉。
谢蔲心头一跳,勉强微笑,“妈。”
付嘉言一改之前的调笑神色,礼貌道:“阿姨好。”
吴亚蓉看了他一眼,谢蔲解释道:“刚刚和周老师吃饭,付嘉言送我回来。”
“你表姨住院,我去看看她,明天大早上有手术,晚上就不回来了。”
“哦,好。”
吴亚蓉又说:“天气这么热,家里有绿豆沙,请付同学到家里坐坐吧。”
谢蔲知道,吴亚蓉对外人素来这么客气,无论喜恶。
但付嘉言还真当回事了,“正好我也渴了,谢蔲同学,谢谢招待了。”
谢蔲往地上放了双大码的男士拖鞋,洗净手,从冰箱拿出装绿豆沙的盒子,倒了一碗,端给他。
付嘉言不急着喝,环顾一圈。
相较于现在,装修风格已经过时了,但房子很大,直观的第一感觉是,干净,开阔,明亮。也许跟她父母的职业有关。
他问:“你不怕引狼入室吗?”
“我经常一个人在家,家里常备家用灭火器,防狼喷雾,还有报警器,而且小区保安也挺尽职的,聘的退伍军人。”
“所以,”她认真地看着他,“意图不轨的话,危险的可能是你。”
“……”
付嘉言说:“之前是我让着你,碰上发狠的男人,你打不过的,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你说这话,还挺有警察的范儿。”
谢蔲找来一只透明的玻璃花瓶,接一些水,插上那只百合。
说来奇特,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收到异性送的鲜花,居然是班主任的。
刚转过身,腰就被付嘉言勾住。他没使劲,虚虚地。
“我说了,你是引狼入室。给你三秒钟,你不拒绝,我就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