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桃不经放,已有些发软招虫。
“我再确认一遍,”盛淅把那盒桃拿去垃圾桶扔了,“确定报清华的交叉学院,对吧?”
天光晦暗,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归归吹着风,困倦地嗯了一声。
“他们是保录的。”盛少爷说。
然后他又问:“还有,贺老师在微信上问我,你的志愿打算怎么填——是你告诉他还是我和他讲?”
归归这才想起来还没向贺老师报喜——连放榜都还没放榜,却已经定下了保录的志愿,快得像闪电。
思归愿意亲自和贺文彬报告,但实在困得不行,又不想贺老师挂心,叽咕道:“困。”
盛淅忍俊不禁:“那我和贺老师说了?”
龟龟困得东倒西歪,嗯了声,趴在了沙发上。
窗外枝叶被风扯得哗啦作响,厨房里,盛淅给自己倒了杯水,问:“还想通知谁?我帮你一并通知了。”
“刘佳宁爸爸妈妈,要和叔叔阿姨说的,”归归困倦得说话都说不太清楚,“还有我妈有几个关心我的同事……一个李叔叔……他们家还送过荔枝……”
思归和他在海边看了日出,又研究了一上午的招生目录,实在是太累,只觉脑子里像是蒙了层纱,世界在纱后远去。
她听见盛淅推开门,去了露台,压低了声音和贺老师打电话,接着又去同思归说的那些长辈一一报喜。
清朗,光风霁月,如朗月入怀。
他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薄膜。思归听见淋透世间的大雨,阶前蕉叶垂落。
然后她听见盛淅打完电话推开门,夹着雨的风呼地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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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睡成这样?”
他好笑地问。
盛淅声音模模糊糊的,动作很干脆,将睡在沙发旁的思归打横一抱,稳稳抱着她,朝楼上走。
归归害怕摔下去,就算被少爷公主抱都会被害妄想,紧紧抱住盛淅脖颈。
盛淅血气方刚,又同归归耳鬓厮磨这么久,又和她多少碰过一点,被她一抱立即起了反应,以肩膀顶开卧室门,把她送回被窝。
他把思归卷进被窝,然而刚把人一卷进去,就被她抱住了腰。
“……”
余思归生得确实漂亮,盛淅想,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敢碰触。她学习好,给人的感觉却很稚嫩,大多数人将她看作小孩,而非少女。
但她朦朦胧胧,却又很甜,盛淅看她一眼都忍不住喜欢。
“睡一觉嘛。”思归抱着他,迷迷糊糊地说,“陪我睡。”
盛淅:“……”
盛淅耳根忍得通红,差点炸了,压着怒气,冷冷道:
“别粘我。睡自己的。”
第一百零九章
夜里雨声簌簌, 淋透枝叶。
思归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爬起来时薄被从肩上滑落;她怔怔看着帘外大雨。
雨被路灯映亮,淋在窗外梧桐与松针上, 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思归走了会儿神, 到枕下摸索手机。
“……”手机没在。
盛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在身边,归归在黑暗里揉了下眼, 睡眼惺忪地趿上拖鞋。
雨夜漆黑, 小楼里灯都关着, 归归小心扶着楼梯向下走。
下雨的夏夜老房子返潮, 有股极淡的旧木头味儿,犹如老人颈窝。
思归走进客厅,才发现盛淅搭着条薄毯, 倚在沙发上睡了。
“……”
为什么不上来睡呢?归归十分不解, 并莫名地觉得——盛淅好像是不愿意。
思归:“……”
余思归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打着哈欠查看信息,发觉盛淅已将事情处理得相当妥帖,连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多半已经将考试结果汇报给了所有人。
归归手机上的未读只有刘佳宁发来的微信——前半部分在“啊啊啊啊”地尖叫,后半部分则在疯狂地骂她。
查分通道都还没开。
归归点开刘佳宁的微信对话框。
对话框中刘佳宁的尖叫震耳欲聋, 她尖叫道余思归我就知道你可以,我早就知道你能行,然后又感慨原来你们学霸原来能提前知道自己的分数——紧接着, 忽然充满愤怒地,化身一条暴龙。
暴龙的咆哮震耳欲聋:“而且我想知道你成绩还得通过姓盛的?!你他妈人呢余龟龟?!!”
龟龟:“……”
思归抬头看看时间, 已是23号晚上十一点多。
——距离省里开启查分通道,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心虚地回了刘佳宁的微信, 然后又一一地亲自去和老师们报喜。
……那些帮过她的老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