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雨云越过山坡,窗外落雨绵延,海棠被雨淋透。
她发完消息,又凑上来看盛同学。
盛淅睡得挺熟,思归越瞅越觉得他长得好看,低头,蓬松发丝洒散下去,温温地亲了他一下。
盛淅惺忪睁眼。
他摸摸思归的后脑勺,又吻了吻她。
“把你弄醒啦?”思归甜甜地问,撒娇地环他的脖子。
盛淅将人搂怀里,困倦问道:
“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多,”女孩子很开心地告诉他。
然后她又娇气地命令:“你再抱抱我呀。”
她说话总有点娇娇的。盛少爷几乎将思归揉进胸口,又难以克制地把脸埋在她脖颈处,迷恋地嗅女孩的发丝。
那香气甜得发软,他闻下都硬。
然后他极力克制道:“是不是快开查分通道了?”
“是的哦。”归归甜甜应道。
盛淅又克制不住地嗅了下,味道近乎旖旎,两人抱着,盛淅顶得难受,单手撑着额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
归归明显非常开心,坐在沙发旁,腿晃了晃。
盛淅燥得难受,只得谈点公事:
“招生办那边我已经谈过了。明天和两边老师见一面,就把协议签了吧,没必要拖。”
归归笑着看窗外,快乐地嗯了声。
“别人拖是不知道报什么……”盛淅嘴唇发干:“但你从最开始就有打算。”
归归笑眯眯地点头:“嗯。”
盛淅看着她只觉得可爱,心窝发烫,仓促地别开视线,低头找自己手机。他手机下压着归归的准考证,他拿起手机,夹着薄纸,说:“我一会儿帮你把分查……”
“想不想吃葡萄?”归归忽然问。
盛淅被打断后愣了下。
思归指着窗外葡萄爬架,夜里葡萄青青,六月夜雨滴落。
“你还没吃过我家葡萄吧。”女孩子笑道。
“……”
去年的盛夏,那累累的葡萄藤蔓,人去楼空的客厅。
盛淅忽然动容难言,干涩地“嗯”了声。
余思归开心地爬起来,翻小剪子和竹筐,推开客厅落地门。
大雨倾盆,冷风呼地灌入小楼,归归跑出去,穿着吊带与人字拖,冒雨踮脚,剪下仍带青头的夏黑葡萄。
雨淋在头发上,思归仰起头,露出一截白得如丁香的颈。
她深深嗅这世上的每一分泥土气味。
盛淅怔怔望着她,思归察觉他的视线,冲他灿然一笑。
那一刹那,盛淅只觉心脏犹如被朗基奴斯之枪|刺破。
传说在圣经新约之中,耶稣被钉上十字架之时,有一名目盲的百夫长用一把□□穿了耶稣的肋间,耶稣的血迸进士兵眼中,士兵重获光明。
并说:“这个人确实是天主之子。”
那把枪就是朗基奴斯之枪。
——意为命运。
盛淅望着雨中思归的身影,在无人问津的黑夜中,下意识地按住自己胸口。
那处像是燃烧着无尽的烈火。
-
……
檐上水滴滑下,客厅茶几上小盘子里几颗葡萄,梗子湿淋淋躺在纸巾上。
雨后初霁,清晨,盛淅从公众号找了一分一段表,两人对着写写画画地研究了一会儿。这一年的理综题出得偏基础,高分太多,690分段以上就足足累计了49人,可以说对尖子生来说,是一个不慎就会滚落的程度。
“……707……”思归纳闷地嘀咕。
归归对这个分数所代表的排名毫无头绪,也不认识这届的学弟学妹,无从打听真实情况,琢磨了半天,往茶几上一趴,挫败地说:“算了,不用算了,我们出去玩吧。”
“可以去打听下。”盛淅坚决地说。
而理由是:
“招生办都知道的事儿,托个人就打听到了。”
思归很不理解盛淅这种龟毛劲儿,趴在桌子上叽叽咕咕滚动:“都已经和招办说好怎么报志愿了!木已成舟了好吗!不要再算名次了!”
“你没听沈泽说吗?今年市里有个状元。”盛淅说。
归归已经不想纠结了,气鼓鼓地怼他:“市里一定会有个状元。”
盛淅坚持:“市里一定会有的是市状元。沈泽说的是省状元。”
余思归气呼呼:“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运气吗!我运气好我也能考!”
“690段一分都要咬出俩人来了……”归归气恼道,“状元榜眼探花,这个情况下水平能差出多少,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卷!怎么会有这么多倒霉蛋在这个分段跟人拼运气——”
“……”
“不许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