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对他的出现这么敏感,”盛淅问,“同类相斥?”
思归一呆:“啊?”盛淅说:“都是不被揍不清醒的类型。”
“……”
我看看谁敢揍我!归归老师听了十分生气,酝酿了十八万吨的脾气,准备一气儿将姓盛的鲨了——但下一秒,盛少爷就十分温柔自然地开了口:
“龟龟,今天你那里天气怎么样呀?”他问。
思归一呆,下一秒北风呼地吹过来,她不受控制,打了个哈啾。
“降温了?”
同桌担忧地问:“别是冻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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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傍晚,思归在传达室拿到了一个淡粉色的挺括盒子。
盒中是条被雪梨纸包着的提花小羊绒围巾,颜色是非常姑娘气的山茶花粉,柔软得像暮春玫瑰花瓣;旁边还有一张别了枝小花的贺卡,写着「天气日冷,注意防寒」。
那字和盛淅有点儿像,但比他现在写的老成遒劲许多。
——归归见过这笔字,也见过字的主人。
思归见过那个老人几次。
是个很和蔼,却又有些威严的存在。
初冬繁星清亮。
大约是地级市晴朗的缘故,思归抬头,看见星星闪烁,如夜里冰封的大海。
「替我……」
思归把围巾围在脖子上,夹着小盒,靠在在避风的角落里,给他打字:
「替我谢谢你爷爷。」
“——不谢谢我吗?”
盛少爷说。
他声音在北风里呼呼啦啦:“挑围巾的人是我。”
归归走在路上,听了这话又觉得很不好意思,羞赧地说:“也谢谢你呀。”
“够敷衍的。”盛淅散漫点评。
然后又问:“适合吗?”
天黑如墨,北方的朔风呼呼地直割人。
思归裹着那条柔软山茶粉围巾,温暖回答:“喜欢。颜色好看。”
他审美竟然还可以,归归想,她一向穿得学生气十足,不太习惯穿这么少女的山茶色,但今天一围,这颜色有种娇娇的好看,都有几分不像自己。
思归听见滴一声,少爷刷卡出了图书馆;北京也刮着呼呼的朔风,呼地一下充斥了整个耳机。
盛淅温暖道:“喜欢就行。”
但他话音刚落,一个家伙忽然在一旁说:“盛淅,你别他妈腻歪死了。”
“……”
龟龟愤怒地心道妖怪要你管,盛淅给我咬死他!然而话还没出口,就在耳机里听到学习小组的某个人大声地争辩:“什么叫腻歪死了!谈恋爱就是这样的!”
“……”
第二个说话的人是沈泽,归归认识他的声音。
沈泽:“秦师兄,如果你没谈过这种恋爱,只能说明你的人生还不够圆满,你没看到他……”
“去他妈的这种圆满,我不稀罕。”那来参加竞赛的秦师兄充满嘲讽,转头对着沈泽开始说:“你根本不知道,你没有概念,姓盛的他从高二……哦不对他回去上高一了……从那时候开始,就对电话那头那小姑娘……”
他还没说完,一时只剩突突的震动声。
思归在千里之外徒劳地问:“高一什么?从高一开始什么?”
没人搭理她。
那声音很难形容,思归总觉得那是一群大小伙子嘻嘻哈哈地闹将了起来,但北风吹得太烈,她裹在围巾里,盛淅还捏住了麦,不让她听,更是听不分明。
过了会儿耳机里突突一阵响,盛淅说:“我回来了。”
“从高二开始什么?”龟龟执着地问,“从高一开始什么呀?”
还不待盛淅打马虎眼儿,沈泽的声音就在远处中气十足地大喊:“——要我说,盛淅这才哪到哪呢!我跟我女朋友比他还腻歪!”
归归:“……”
盛淅说:“…………”
秦渡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东西……”
“哪儿没用了,师兄你只要见过我和我女朋友就不会这么说,我跟我女朋友每天可比他俩腻歪多了——”
“你他妈是条狗吧——”
对话在东北风中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归归真诚道:“他确实像狗。”
“另一个不像?”盛淅冷静地问。
“……”
归归觉得这很难评:“其实我没觉得秦渡哪里像狗,我就觉得他很狂。”
“但人的素质不该这么低。”盛淅嘲讽道。
盛淅懒懒道:“今天中午自习的时候我嘲了姓秦的一句,结果下午出去吃饭,他把所有人的账都付了,就没付我那份,我刚一出门就被服务员追出来,一路连喊带叫的让我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