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呆滞许久,问:“……图什么?”
盛淅:“图他高兴。”
余思归品味片刻,说:“那我学会了。”
“……”盛淅说。
他无话可说:“余思归你这都什么脾气?怎么有你这种人啊?”
归归那下小细眉头紧紧拧了起来,问:“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的脾气有非常大的意见?”
东北风呼呼地刮,那头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盛少爷忍气吞声道: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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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周,盛淅还是没能回来。
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就在清华召开,属于他们当月重大赛事,学生会新生干事被征召过去一批,盛少爷就在被征召之列。
思归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以后有的是分开的时候,这么区区一两个星期只算个开胃菜而已。
但心里仍不免空落。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如果高考考好了就好了。」
但思归知道那绝不可能。一来时光不可能倒流;二来,就算再给归归一次选择的机会,思归也不会变更自己的选项。
“我下周五一定去见你。”盛淅在电话里保证。
思归裹着他托人送来的围巾,笑眯眯地说:“好呀。”
“但一定不要勉强。”
——思归最不愿做的,就是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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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大学里开课晚的缘故,思归的期中考时间比他们要早不少,盛淅这群大一新生还在自习室里泡着等上刑,归归这边不仅早考完了,连成绩都出了。
看到成绩后,余思归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看着成绩条上的名次,说不出的高兴,高复班班主任说了些鼓励、让她再接再厉的话,但每句话都没进归老师的耳朵——晚自习时归归借口上厕所,偷溜出去,一个人跑到大楼梯上,把成绩条捏在手中,对旷野发问:
“我考得好吧?”
西北风呼啸而过,将女孩薄外套吹得透冰。
“没给你丢脸吧?”思归迎着风,喃喃自语般问。
十一月末的风呜呜直响,像某种活物,却冷得如尖刀利刃,野蛮地将人的脸切得生疼。
归归站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却像是执着又徒劳地等待一个答案。
那答案始终没来。
余思归等了许久,松开手。那张成绩条呼地被吹远,刮进茫茫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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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柳敏其实不太拘着女儿的花销,只要买得起,什么都给归归买最好的——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很多时候龟龟连要都不用要,柳教授自然而然就给女儿买来了。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非达到门槛不可。
本次考试整个高三年级2500人,龟龟考了正式考试中的年级第一。
这个实绩应该够了。她想。
余思归纠结了很久,才给盛淅买了东西。
姓盛的穿衣服偏好较为低调,不爱穿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但如果仔细看却非常骚包——没被熏陶过的直男很难有这么穿的概念。
简而言之,他衣品不刻意、性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细看却相当讲究。
……而且都挺贵的。
大少爷在学校里好穿夹克,毕竟活动方便,有时候天冷就披给归归穿,那些夹克颜色不定,款式也挺简单,外面不见半个商标,只是版型做工十分考究,就后颈处贴着个小标牌。
归归后来心血来潮查过那个衣服牌子,从此再也没敢往上蹭笔水。
因此,思归给他买衣服的时候,其实非常心疼……
却也有种雀跃的快乐。
——是给喜欢的人买的东西。思归想。
如果你喜欢就好了。
是我很拼命才为你买到的东西……她想。
而且是我用认真考出来的成绩换来的。
是妈妈也不会说我半句话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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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址写错了。”
盛少爷收到取件短信后,犹豫地对电话道:“顺丰给我投到紫荆公寓那个代收点去了,我们宿舍不在那……我拿个快递得走快三公里。”
思归眉头一皱:“?你再抱怨一句?”
盛淅说:“我没有抱怨,只是说你寄之前应该问问我……”
龟龟十分愤怒:“那就是抱怨!跑紫荆公寓去!”
盛少爷看了看表,结束自习已经晚上十点多,不无心酸地解释:“……我没有抱怨,我都走一半了。”
“哦。”余思归软软地讲:“那你忘了我吼过你吧。”
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