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班有些男生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你课上占用五分钟时间，那就是占了全班同学总共三个小时！我就不点名了，最近会严抓你们纪律！”

杨齐知道老师就是在说自己，他认，因为自己确实也有错。接下来的几天，他开始有意克制自己爱接话的毛病。

不过他心大也叛逆，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经常提醒着自己别说话却还是忘记。

大概四五天之后他被拉去了办公室。整个屋子可以用阴郁来形容，杨齐能感觉到现在一定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老师很凶，紧紧皱着眉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杨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啊？我不是没给你机会！”

“啪！”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杨齐脸上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巴掌。

几乎同时，右半边脸就烧起来了。

老师换了戒尺，还要继续打：“手拿来！”

“老师我错了。”杨齐忍着疼，镇定地跟她求情。

“我看你，”——啪！

“这回，”——啪！

“还长不长记性！”话音刚落，她又连着打了好几下。

“全班就你脑子好使是吧？你看看你一天天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多跟你同桌学学，看人家是怎么踏踏实实学进去的。人家总考第一，像你似的把课堂当自己家了？真把自己当盘菜啊！”

骂就骂了，打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杨齐服软，写了一篇五千字的检讨，并答应老师再上课一定安安静静的。他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杨齐回到座位上，像往常一样问后桌男生语文老师今天让背什么诗，但没得到回复。

“装x大王回来啦！”同桌小姑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给杨齐弄的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他周围，几个同学开始控制不住地大笑。那笑声，不像是被逗之后的开心，反而……有点恐怖。

杨齐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那种无所谓的语气：“不是，你们是在玩什么新型角色扮演游戏吗？”

“早就看你不对劲，没想到你嘴巴居然这么不干净。”同桌小声嘟囔着。

真是要疯啊……杨齐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下课铃一响，就赶紧去找好哥们儿邹岩打探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齐，我不觉得你会是那种人啊。走，咱们还是出去说吧。”邹岩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话语中充满不确定。从邹岩的座位到后门这短短几步路，杨齐分明感觉一股冷风追着他的后背。

“你被老师叫走的这堂自习课，班里的大家开始疯狂讨论，说你一直吊儿郎当的，到处挑逗别的小姑娘，还说些难听的话骂她们。”

杨齐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完全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辩解：

“这……太离谱了吧？谁传的，我现在就去跟他好好掰扯一下！”

邹岩几乎趴在了杨齐耳边：“我坐靠墙这边写卷子，最开始有骚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应该就是从你旁边那两列开始的。我是不信的，但现在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住了。”

“根本就是在造谣啊！”杨齐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还是急得快要跳起来。

他脑中灵光一闪，三步并两步跑上讲台，大声说：“同学们，大家是不是搞错了？我杨齐平时是话多一点，但绝对不会干那种不是人的事儿啊！我为之前扰乱课堂秩序诚恳地向大家道歉，也对天发誓，我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孩子产生过多的交集，更没有挑逗这回事啊！”

“现在到这儿装可怜了？谁信啊！”

“我们每天居然还让他领读诶！真是难以置信。”

“我是相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哎蒋晓英，你要不再细说说咋回事？”

“看他的脸，有片那么大的红印子，那是手掌印吧哈哈哈哈哈……”

底下乱成了一锅粥，杨齐的大脑不停地嗡嗡作响，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深深的绝望。

蒋晓英就是杨齐的同桌，老师口中那个总考第一踏实刻苦的姑娘。她声泪俱下，向周围人说前些天自己被杨齐逼着牵了手，他还趁大家都在睡午觉，摸了她的脸。

杨齐冲下讲台，那一刻他已经不顾一切：“蒋晓英，那天是你自己说难受，让我帮你看看发没发烧的啊！我还征求了你的意见才用手探你额头的温度的！”

蒋晓英装作没听见，把头埋在胳膊里呜呜哭个不停。

几个平时跟她要好的女生赶紧到杨齐的座位来安慰她，给杨齐挤到了外围，有人过来时还故意用手肘怼他。

杨齐想不明白，怎么就一堂课的功夫，他身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好像，被世界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