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她也没喝多少,后半夜,两人靠着那床沿,坐在地板上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沈清石觉得腰酸背痛,自己伸一个懒腰,浑身都不利索。
谢从洲说:“出去跑步吧,山里的空气好。”
“好啊。”她想了想说,“不急?”
他没有直接回答:“一边跑,我一边告诉你。”
他们搭了毛巾在山里跑了一圈,回到山脚下的时候,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谢从洲只是微微弯着腰喘气,沈清石干脆坐到石阶上。他递给她说,她接过来一仰头就灌。
“慢点,这样喝不好。”
她灌了两口才缓下来:“知道。但是,改不了。”
“习惯。”
太阳从东面的山头缓缓升起,将地面照地一片瑰丽。清石站起来,站地高了点,在山头眺望远处的山峰,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想起来他刚才说的事情,问:“你确定这样能行?”
“除了投其所好,我想不到别的。”谢从洲说,“如果一开始就和杰奎琳夫人谈生意,她这个人警惕心那么强,肯定不会搭理我们,还会觉得我们不怀好意。”
“我们现在就光明正大了?”
“至少我们没有歹意,不是吗?”他笑起来,感觉身后的阳光都温暖了。沈清石看着他转身走远,慢慢跟上去,脚步放慢了,他也走得不那么快。有时候她走慢点,他还是会停下来等待。
她就在下面说:“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他却在上面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快一点。每当这样,她在不情愿也不好让他在那里干等。就这样,两人一快一慢,却总能保持和谐的步伐。有时候,真的需要这种默契。
登顶的时候,太阳正好升到日中。沈清石在一棵迎客松下面歇息,谢从洲过来,递给她一块面包和一瓶水:“可能中午只能吃这个了。”他自己撕开包装咬了口,吃相很斯文。
沈清石笑了笑,点点自己的左边嘴角。
他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终于笑出来,无声地说,逗你玩。
这样他也没有生气,脱下短大衣垫在身下,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沈清石想,这个人可真是好脾气,如果不是触犯到他原则上的问题,他从来不会无故发火。
然后又想到自己和杨子欣,为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愧疚。
“快过年了。”她感慨着说,“对了,你姐姐呢?谢舒宁,我几年前和她打过照面。”
“舒宁?”谢从洲嘴里的面包离开,看着她,没有马上接话。清石从他的眼神力看出为难,她有些不理解,“怎么了?”
谢从洲仔细看她的目光,确认她真的不知情,别过了头。
他扬手把那水瓶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她在家里。”
“那就好。”
“七年前,出了一场车祸,现在不能走路了。”
沈清石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找点什么话来安慰他,谢从洲却说,“没什么,都过去了,她很坚强,每天都过得很好。”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只是看得明白而已。”谢从洲说,“舒宁比我们都看得透。这样也好,她一个人,照样过得平和快乐,不会再有人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人,她也不用再忍受那样一个朝三暮四、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
“我讨厌楚家航。”谢从洲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目光看向前面的深山,很遥远的地方,“他害得舒宁这样。她的坚强,不是他伤害她的借口,对不对?我平生,最讨厌这样自私自利、不忠不义的人。”
沈清石没有说话。
她觉得,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好像有千斤重,这人话语平静,手指却很冷。她把手盖在冰冷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反正舒宁以后也不用再见他了。他那个人——”她想了想,想起七年前那件事,依然觉得好笑,不由同仇敌忾,“确实是人渣。”
☆、第049章
049
到了中午,山顶的积雪略有消融,站在半山腰依然能感觉到那股沁骨的寒意。沈清石撇开谢从洲独自站到崖边的一块岩石上,抬手拍了拍那结实的树干。谢从洲还未出声,树干上掉落的雪便砸到了他的头上。
抬头一看,沈清石正发笑呢。
简直无可奈何——他马上站远了,心里想,有生以来还没被人这么恶意捉弄过,现在头上、衣服上都是雪沫,拍一拍,还沾着手指,他极力维持的端正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
“算你赢了。”
“我赢什么?”沈清石手,指指他的脸颊,“我看你一直都板着个脸,忍不住,想帮你愉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