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洲没料到她还能质问他。
他把车停在路口,转过头看着她,脸色不太好看:“让你回去就回去,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沈清石笑了:“你也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啊。这样,比你没表情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他撇过头,忍不住“呵”了一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管这烂摊子。”
沈清石说:“可是现在不管也得管了。”
他转过头。
她说:“我可是听于经理说了,不管这事情,要是捅到总部,你就得被炒鱿鱼了。”
“……”
“怎么样?现在愿意和我说一说情况了吗?”
谢从洲看着她很久,久到她心里都有点儿发虚了,他终于开口,这次是正色的:“这种出错,一般都由公司自己承担,合同已经签了,对方不会愿意返回欠款。我在想,能不能用别的项目补上这部分亏损。”
“那你找到了吗?”
“有眉目,不过希望不大。”
“这么丧气?”沈清石摇摇头,“不像你的风格。”
也许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她的语气非常温和,甚至有点儿善意的幸灾乐祸。他紧绷了一个下午的神经,莫名地舒缓下来。看着她,微微笑,情不自禁。
沈清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转回了身子。
谢从洲说:“冬季除了羽绒服之外,就是羊绒衫和大衣,这些衣服造价都比较高,资金投入后很难短期内回转,风险很高。所以,春装最好。”
“没谈妥?”她想起之前在办公室的那几通电话。
“她人在苏里。”
“那还等什么?”
谢从洲看她。
沈清石说:“我和你一起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诧异,不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拒绝。夜晚风冷,他迟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关上窗。
第二天起早离开,不是节假日,机场没有多少人,沈清石和谢从洲坐在同一排。她只是小憩了会儿,睡梦里,谢从洲摇她的肩膀把她摇醒。
她醒过来一看,拍了一下额头,颇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在机场入口的商业街对面找到了一家汽车旅馆,为了方便,谢从洲只定了一间房。沈清石从厕所回来,拿着那钥匙在手里甩了甩,嘴角有点儿抽搐。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他这么说,也不管她的反应,脸色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沈清石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住这种旅馆,汽车库和房间是互通的,房间和小客厅、走廊也互通,更奇葩的是——厕所和走廊的地方居然连一点遮挡的地方都没有。
一看就是有钱人包二奶的绝佳场所。
不过,她再怎么自恋也不会觉得谢从洲会对自己意图不轨。按照这个人的性格,也许真是嫌麻烦。
晚上有点无聊,她拆了包薯片坐在地板上看电视,谢从洲坐到她身边,指指她盘着的脚。沈清石说:“怎么了?”
谢从洲帮她把腿掰正,沈清石:“……”
“你这人一直都这样?”她忍不住打趣。
“也没,不过,看你这样有点不太舒服。”
“强迫症。”
“算是吧。”谢从洲笑了笑,不置可否。沈清石敲了敲地板,换了频道,电视机屏幕上的女人永远在哭,男人永远在说对不起,乏陈可善。
“其实也不一定,就是那样,看着让人生厌。”谢从洲在她身边说,从酒柜里拿了酒杯,倒了杯红酒。沈清石笑:“还有酒呢?”
“额外付款的。”他摇了摇那酒杯,抬起食指,“一瓶这个价。”
“那这房子呢?”她说,“多少钱一晚上?”
他比了个数字。
沈清石呵呵笑了:“怪不得要租一间,成本有够大的。”这屋子目测有150平米,原本是用作开趴的。
“要不要来点?”谢从洲摇了摇手里的酒杯,昏暗的光线下,她有点儿恍惚,微微笑了,“算了吧,别酒后乱性了。”
他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玩笑,也只是笑笑。他也只是喝了一点点,这点酒,喝完脸色都不会红一下。倒是沈清石,好是惊叹了一番。
谢从洲说:“这有什么?都是喝出来的。本来我也不会喝酒,每次陪领导出去,不一个个灌一遍就不罢休。这个少喝了,那个多喝了,他们都不开心,往往灌完一轮又来一轮。”
“刚开始喝的时候,你吐吗?”
“吐啊。”谢从洲说,“但是有什么办法,吐也得喝。”他说,“要不要来一点?”
沈清石看了会儿,劈手夺过那酒杯:“这么好的酒,不喝一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