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153)
她确实是不必再说话了,毕竟什么话都给褚霖堵上了!
行,他自己非要妄自菲薄,那就由得他去,和她又有什么相干?
昨日还是阿雁,今日就成皇后了。这人脾气如此古怪,真是活该他……活该他……
澹台雁也不是什么柔软脾性,正过身后也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路到了地方。
他们鱼服而行,连车架也低调得很,出迎的门房瞧见这夫妻俩倒是被唬了一跳。
无他,这两人来势汹汹,不像是要做客,倒像是要上门寻仇。
好在褚霖终究养气功夫到家,一转眼就又摆出了那张温和的面孔,笑着说晚生前来拜访,还请通禀。
澹台雁默默翻了个白眼,抬起头看见那朱门牌匾上的两个大字。
裴府。
裴是非收到拜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急急出迎,不到一刻时间,整个府邸全家老小都跑出来迎接,在二门前跪成一片。
裴是非府宅也在京城,同澹台阔秋一般只在九成山脚置了个别苑,同样是别苑,裴是非的屋苑却比晋国公府的要狭窄许多,简朴许多,底下仆役都出来迎接,统共也不到二十人。
见褚霖和澹台雁在打量,裴是非便笑着解释:“老臣家里人少,平日也没什么贵客,便也俭省些,只留了些积年的、无处可去的老仆伺候洒扫,不想慢待陛下和娘娘了。”
出来相迎的除了裴是非之外只有两位女眷,一位是裴是非府内的女主人,说是姓喻;另一位穿着一身鹅黄衣衫,活泼灵动,瞧着年岁不过十六、七上下,一双眼睛又圆又大,正是裴是非的孙女裴菡。
澹台雁从前听孟海说过,当年韦氏之乱中有许多忠臣被陷害,裴是非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大儿子一家因言获罪,都被下狱,当晚就没了命;二儿子不清楚细谨,殿前为兄长求情,结果也被株连,妻子惊惧而亡,只留下了还在总角的幼女。
这一大家子人,到最后也只剩下了裴是非夫妇还有孙女裴菡三人。
是以裴是非所说家中人少,并非托词,家里仆从少,也并非是出于沽名钓誉。
褚霖连忙道:“先生言重,朕与阿雁不过是来此探访先生,既是做客,自然客随主便。”
澹台雁也随着摇摇头:“我看先生家里名花竹影,小石铺道,别有一番雅趣,倒是行宫过于豪奢了。”
裴是非淡淡一下,既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阿谀奉承,仍有一番不卑不亢的气度在。
褚霖说是做客不必多礼,裴是非也没假客气,就让仆从各自去做各自的活计,又说自己闲来无事正在打棋谱,邀请皇帝入内手谈一局。
褚霖此来是有事商谈,以手谈为名正好商议事情,褚霖自然应允。
男人们要谈事,喻夫人便将澹台雁请到内院去,说是江南的新茶到了,请娘娘入内品茗。
“寒舍茶水简陋,比不得行宫禁中,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喻夫人笑得温婉,就同裴是非一般,既不特别热络,也没有刻意冷淡,澹台雁从前见多了那些贵妇人明褒暗贬的绵里针,见到这般落落大方的女眷,倒是生出几分惊讶。
以裴是非右相的身份,他的妻子应当也有诰命赏封,但是澹台雁在先前的宫宴上却并未见过这位喻夫人。
裴府别苑地方不大,也不像晋国公府别苑那般过二门还需乘坐软轿,澹台雁估摸着,这也是裴是非崇尚简朴,府上没有这般豪奢规矩的缘故,看来就算是皇帝和皇后亲临,也不能在他这里有特殊待遇。
澹台雁跟着喻夫人走进内院,里头倒是别有天地,铺地的只是最普通的碎石子,软鞋踏上去甚至有些硌,但却在这简朴之中用了别样心思,以深浅明暗不同的各色石子铺成山水影,澹台雁拎着裙角啧啧称奇,喻夫人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炫耀。
二人入得内室,喻夫人所居的地方,除了几张家私,墙上挂着的一副谷中幽兰图外,别无装饰,显得极为清冷。
现下天气彻底转冷,行宫中不但烧了地龙,有时候还要在屋里头摆放几个炭盆,可是二人对坐在案边煮茶,那煮茶用的炭炉,竟然就是这屋里头唯一的一处热源。
喻夫人穿得轻薄,倒是很能抗冻,她挽起袖子,露出玉白一截皓腕,素手提起茶壶分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更显出了几分大家风范。
澹台雁搓搓手指,嗅了嗅夸了句香气足,便捧着杯子暖手。
“裴大人家风严谨,倒是显得我宫中太过奢靡了。”
喻夫人笑道:“娘娘不要嫌弃寒舍粗陋便好了,听闻行宫中雕栏玉砌,气势恢宏,臣妾无缘得见,才是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