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旭尧:“你说。”
“我很想他。”孟昭轻声,“等他身体好一点……或者,工作不那么忙了,能不能,来联系我。”
跟我说说话。
哪怕一句也好。
向旭尧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我会向二少转达,但医生不允许他使用电子产品,所以……”
“阿旭。”孟昭纠结地打断他,“他病得很严重吗?”
向旭尧沉默着,没说话。
“为什么?他不是回去做手术的吗?他……”
“昭昭,昭昭。”向旭尧安慰她,“你听我说,你不要急,等二少身体情况稳定一些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孟昭犹豫一下,还想说话。
室友在外面敲门:“昭昭,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出发啦。”
孟昭只能说:“那好,我晚点再联系你。”
向旭尧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好。”
-
邀请大家去家中做客的甲方“J先生”,目前住在纽约。
新庭院还没建好,他将大家带到了他和未婚妻现在的住处,是一栋二层小别墅。
区域不大,在布鲁克林边缘,街区很安静,看起来十分宜居。
像大多数待在国外又思念家乡的华人一样,“J先生”性格随和、热爱中国菜,招待留学生,用的也是自己最喜欢的菜系。
菜品十分丰盛,一半是买的,另一半,据说是他亲自下厨做的。
桌上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整顿饭下来,只有孟昭吃得心不在焉。
她一碗饺子就吃了半小时,注意力始终停留在手机上,但谢长昼并没有来电。
怎么不打电话。
她好想躺在地上打滚。
酒至半酣,J先生忍不住问:“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孟昭愣了下,耳根瞬间红了,她被浓厚的歉意包裹,赶紧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
室友笑着接话,开玩笑道:“失恋啦。”
孟昭恍然一下,有些失神。
算了,也没错吧。
她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跟失恋又有什么差别。
J先生微怔一下,温和地笑开:“没关系,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
他说着,红酒杯轻轻碰一碰孟昭的:“祝你早日,从旧感情中走出来。”
孟昭耷拉着眉毛,丧兮兮地跟他干杯。
“好吧。”她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喃喃道,“那,祝我前男友幸福。”
大家哈哈哈地笑开。
J先生安排了客房,今晚,大家在他家中休息。
孟昭跟室友仍然住同一间,见她实在精神不济,室友拉着她去楼下书房打桌游:“狼人杀你会不会玩?啊?不会啊?那你,你现学总可以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学不会!”
这晚,孟昭飞快地上手新游戏,然后飞快地被杀掉了四次。
十一点多,她恹恹地起身:“我先休息了,大家慢慢玩。”
告别大部队,她退出喧闹的书房。
谢长昼仍然没有回音。
一门之隔,客厅安安静静,初春的夜,落地窗外不知名的花朵悄悄绽放,连水龙头偶尔滴下一滴水的“啪嗒”声都没有。
孟昭走到沙发前,突然脱了力,脸朝下,直挺挺地倒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谢长昼……
去哪了。
眼前一片漆黑,所有感官都被放得无穷大,孟昭被排山倒海的委屈感包裹。
她想哭,又不敢在这里哭。
她怕弄脏别人的沙发,也怕别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只有谢长昼不嫌弃她。
她可以在他面前随便流泪,趴在他五位数的衬衫上,大哭特哭。
但是。
他怎么了。
为什么……连消息都不回。
孟昭在黑暗中沉思,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有人从后面,轻拍拍她肩膀。
继而是一道轻和低沉的男声:“哭了?”
孟昭猛地窜起来。
刘海跟随惯性散落到额前,毛茸茸变得乱糟糟。
通过这堆乱糟糟的额前发,孟昭看清来人的脸。
是“J先生”。
孟昭赶紧理顺刘海:“不好意思。”
她抱歉道:“让你见笑了。”
顿了顿,憋红耳根,又小声补充:“……没哭。”
J先生笑起来。
他穿一件白色的条纹衬衫,亚麻色长裤,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手指上勾着车钥匙。
纽约的气温比波士顿稍高一些,今天外面月色很好,他耸耸眉:“我要出门给女友买止痛药,一起走走吗,孟昭?”
-
车子平稳驶出小区。
时间已经不早,夜色沉沉,月色安静地流泻,车内的钢琴曲舒缓温和。
J开车不快,很稳,目视前方,十分专心。
两人间沉默很久,孟昭倒也没觉得尴尬,反正他跟对方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