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澧呼吸一滞,心跳都空了一拍,手忙脚乱将她的头发拢起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说的是更之前的事情,你方便讲给我听吗?”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敛下眸子,赵羲姮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问题了,卫澧似乎很介意这段过去,因此不想提及。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听,就是一直没听你说过你的小时候,所以有点儿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就那样,我困了,睡觉吧。”
他下意识逃避,整个人裹紧被子里,这表现,不仅仅是介意那么简单了。
赵羲姮怎么突然问起这这件事?她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自己吗?
不会,不会的,当年知道他往事的人都死绝了,不可能有人告诉她。
他闭上眼睛安慰自己,骤然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还有一个人活着!!
赵羲姮顺势掀开被子,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环着他劲瘦的腰肢,然后蹭了蹭他,无声安抚,“晚安。”
卫澧紧绷起的身子一点点放软。
今夜两个人注定失眠,就算几百句“晚安”都让人心里安不了。
卫澧想着那个逃走的漏网之鱼,觉得还是得杀之才能以绝后患。
但将其杀了,当真就能以绝后患吗?
阿妉真的就永远不会知道他苦苦隐瞒的过去吗?
他真的能瞒一辈子吗?
她如果有一日知道了……
他忽然全身失了力气,知道了怎么办啊?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赵羲姮在心里骂人。
简直日了狗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小瘪三儿掐卫澧的死穴掐的那么准?
光是她知道的卫澧的过去就不大光彩了,那更之前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得是啥样儿?
现在他的情绪不稳定,心灵太脆弱,赵羲姮真怕把纸条给他,人还没找见他先受刺激了,反正他现在一点儿意外都不能出了。
算了,且等等吧,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再同他说,最好在这期间她能赶紧把人揪出来。
她一边想着问题,手一边搭在卫澧的后背,有意无意轻轻拍打着,像是哄栀栀入睡一样。
卫澧感受着她温柔的拍打,人快被撕成两半了。
一半是正常时候的自己,在叫嚣着赶紧把人找出来弄死;一个是不正常的自己,声音都饱浸着泪水,哭着说赵羲姮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那天到来的时候,就是她不要你的时候。
第二日黄昏,小桃捧着一盆金灿灿的菊花进来,开得那样烂漫,一看就是在暖棚中精心培育的。
“这是花房说给小娘子百日宴摆放的花,特意送来一盆先给夫人看看。”
赵羲姮眼尖的从一簇橘黄翠绿中见着了一抹白色的尖儿,她心跳加快,将土用簪子刨开,土层下又盖着一张纸条,与昨日的大小一般。
“知道卫澧身上有纹身吧?”
“你知道他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吗?”
她看都没看全,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昨日让你暗暗找的人,你着重往花房那边找找。”
赵羲姮骤然想起昨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队人,正是花房新来的短工。
第117章 棉花套子
昨日她身上多了纸条,记得当时她正与卫澧逛园子,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有一队花房中的人 ,而今日的纸条,更是直接埋在花盆的土中送过来的。
以往府上的人不多,几乎每个都是进过筛查的,家世清白,没有可疑之处,而新来的短工只是暂且来帮忙,对背景的筛查并没有那么严格。
赵羲姮基本能确定,那个人就隐匿在花房中,且是最近的短工。
这个人给她传信的间隔不超过一天,看起来很急迫的样子,一直用似是而非的问题引诱她,让她对卫澧心生怀疑,像是在离间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
既然动作频繁,那就一定没有太多的时间计划部署,做不到万无一失。
只要她一直吊着他,不做出回复,他这样迫切,早晚会逮到马脚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派来的,高句丽的旧部?或者刘涣王之遥的人?亦或者是华尚乐的?
但若是他们的人,怎么会对卫澧曾经的事情了解那么清楚呢?毕竟在成为镇北王义子之前,卫澧在平州都查无此人。
又或者,这个人是镇北王的旧部,来替他报仇的?
总归不怀好意就是了。
“罗浩然,吃午饭了,你干啥呢?”一同来帮工的几个人冲角落的里人喊道。
那个被称为罗浩然的男人身体一颤,缓缓站起来。
只见他身材魁梧,大概四五十的年纪,方脸阔腮,从额头到鼻梁处一道约三寸的深疤,像是被锋利武器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