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到了一定年纪也会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
他要是死得早的话,赵羲姮就是全天下最年轻最漂亮最有钱的小寡妇了,想给她当男宠的人估计要从这儿排到雍州去。
那些男人年轻嘴甜俊美,啥样儿的都有,最重要的是有文化,读书多……
卫澧思维这么一发散,就停不下来了。
他歪着头,越想越悲从中来,那些男人肯定比他强,再不济还有谢青郁呢……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他得长命百岁,他得把所有能抢走赵羲姮的不稳定因素全都铲除掉,而不是像个怨夫,他平常不这样儿的,怎么现在娘娘唧唧的,都不像他了。
“你想什么呢?”赵羲姮捧着他的脸凑近,盯着他黯淡的眼睛。
她手指的温度微凉,猝不及防触上他的脸颊,而她清澈的眸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卫澧下意识倒退了两步。
“没有。”他摇摇头。
他神态略显疲惫,赵羲姮甚至能看出强颜欢笑来。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果然,逛园子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咱们回去吧。”
“你不继续逛了吗?”卫澧问道,“我又没啥事儿,你该逛就逛你的。”
赵羲姮抱着他的胳膊,“没有,我冷了困了,想回去泡澡睡觉。”
所以他到底怎么才能高兴起来呢?
赵羲姮一边神游,一边换衣裳。
卫澧还在隔间的温泉里泡澡,他洗漱向来快,赵羲姮便让他先去了。
她解下腰封,只听见窸窸窣窣一声轻响,从衣裳里摇摇晃晃掉下张纸片。
赵羲姮奇怪,她身上怎么会有纸片?
或者说,是谁将这张纸片偷偷塞到她身上的?
小心翼翼将纸片打开,只见上面写了几句话。
“你知道真正的卫澧吗?”
“你知道卫澧的过去吗?”
“你想知道他的过去吗?”
草草草!
赵羲姮吓得手一哆嗦,家里进鬼了!外鬼!
顿觉汗毛竖起,脊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个人能将纸条塞在她身上,那栀栀呢?
她不担心卫澧,栀栀那么小,万一歹人靠近她怎么办?
“小桃!”她连忙去喊小桃,“将栀栀抱过来,今晚她跟着我们睡。”
卫澧心理状态好不好,栀栀晚上总是夜哭,赵羲姮怕吵得他休息不好心情更差,原本打算这几天将栀栀托付给嬷嬷们带着。
但现在看来,还是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更保险一些。
赵羲姮又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纸条。
真正的卫澧?
就是纸老虎小公主,比她还娇气还能哭,这她知道啊!
卫澧的过去?
他流落到平州北被镇北王收为义子,然后谋反了,不就这个吗?她还要知道什么卫澧的过去?
就算他有些不想讲的,那不讲就不讲嘛。
两个人都在一起两年多了,孩子都三个月大了,比起一个神神叨叨未曾谋面的人,赵羲姮还是更相信卫澧些。
毕竟她都这样儿了,也没什么利益可图,卫澧骗她根本得不着什么好处啊。
赵羲姮一想,就头痛欲裂,太久不用脑子里,都锈住了。
“你想什么呢?”卫澧忽然出现在门前,催促她去洗澡。
赵羲姮将纸条收起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
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情绪状态太差了。
赵羲姮整个人浸在温暖的泉水中,闭目冥思。
她所知道的卫澧过去,大家都知道,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会用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来吊她胃口。
所以他知道的,必然就是大家不知道的。
大家不知道的,那便是卫澧未被镇北王收养之前的时候。
所以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怎样,都必须将这个人就揪出来,只一想到家中混入了一个不知居心何在的家伙,赵羲姮心便不安。
她回想今日都遇见了谁。
隐约能想起来的,都是家中的侍人,有旧人有新来的短工。
她长舒一口气,那先从新来的短工里入手查起吧。
待赵羲姮出去后,卫澧已经很乖的将自己的头发擦的半干了。
“你之前不是说都要我给你擦头发吗?今天怎么自己擦了?”赵羲姮问。
卫澧烦她的时候吧,她嫌烦,现在不烦她了,赵羲姮又觉得怅然若失。
“嗯。”卫澧轻轻点头,将新的布巾搭在赵羲姮头上满满揉搓,“我自己擦就好了。”
他让阿妉给他擦头发,太麻烦她了,会招她讨厌的。
赵羲姮被他揉的昏昏欲睡,临了才想起来正事,一把握住他的手,忐忑着他,小心翼翼征询他的意见,“你之前的事情,方便跟我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