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118)
“至于另两位副千户大人,我们有时称呼为副千户,有时也直接称呼为某大人,刚才那位梁姓副千户大人,正是当初徐大人过世后,新到镇抚司上任的。”
李百户走进厨房。
而我却愣在了原地。
副千户。
傅千户。
徐凤过世之后,新上任的……副千户。
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时,厨房里翻炒的声音停了,傅容时和李百户一道从里边走出来。
“小吉,我出去一趟,镇抚司有急事,”傅容时走到我跟前,“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先吃饭,別等我了。”
我眨了眨眼,见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想什么呢?”他见我没反应,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这么入神?”
我反应过来:“没什么,你有正事要办就快去吧。”
傅容时朝我笑了笑:“那你自己在家别害怕啊。”
“我是三岁小孩吗?”我瞪他。
“差不多。”他指腹蹭了蹭我的鬓发,“我今晚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家,你别等我。院子里的水缸我刚打满了,晚上洗漱不要贪凉,一定要烧热水洗。”
我余光瞧见一旁的李百户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无奈地将他的手拨拉下来:“行啦行啦,知道啦。”
然后又嘟囔一句:“好啰嗦。”
傅容时笑了笑,便与镇抚司的人一齐出了门。
我走到厨房,见到清炒嫩笋已经盛上了瓷碟,边上还放着两个之前就做好的小菜。灶上的炉火已经熄了,却还留有余温,我等了一会,确定傅容时他们应当已经走远了之后,将桌上的菜重新放进了锅里,盖了起来。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出了门。
然后朝镇抚司的方向走去。
*
傅容时家里镇抚司着实不算近,我走到镇抚司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经过正门前那道十字路口时,我特意瞧了瞧,左边那条路是我来时的方向,通向傅容时家;而右边这条路,是去我家的。
傅容时家、镇抚司、我家,三个位置若是连起来,可以组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从我家到傅容时家,有一条直行的月河街,除非绕路,否则绝不会路过镇抚司。
可若是要从我家到徐凤家,却正好要经过镇抚司门口。
我从镇抚司门前过去两个路口,走过很短的一段距离,来到了徐凤家门口。
门前的白幡还未摘下。
我盯着在夜里也清晰可见的白布一会,随后敲了敲门。
“徐夫人好,我是应小吉。”
“上一次来看徐凤的时候,有东西落下了,可不可以让我去他院里找一找?”
“徐凤走了之后,我们过得挺好的,”徐夫人一路将我领到徐凤院门口,“镇抚司的人时常来探望,对我们母女也多有照顾……你时不时让人送来的东西我也都收到了。”
她顿住脚步,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知道你一直将徐凤的死归咎于自己,可那不是你的错。徐凤是因公殉职,他从进镇抚司的第一日起,我就做好了准备……你万万不能再自责了。”
我垂下眸子,不敢直视徐夫人的眼睛。
又是寒暄了一会,我独自拎着灯笼进了徐凤的屋子。
他屋子里的陈设同之前我来探病的时候一模一样,徐夫人将他的物事全都保留了下来。
我走到榻前摸了摸,被褥上一尘不染,甚至还泛着皂角的清香——想必徐夫人每日都会过来打扫。
我在他屋子里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床榻和桌屉中翻找。
——直到在他的桌案下,寻到了一沓还未来得及用过的宣纸。
那宣纸较之寻常的白宣要厚实发黄,京中只有白云观出产。
我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宣纸,走到墙壁前边,盯着他墙上挂着的那幅周易六十四卦方位图,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想。
我走到院子里的草圃前,见到那圆形的草圃中央,放着一块小小的铜罗盘。照着那罗盘的指示,我循着正西偏南的方向,在草圃一角伸手挖了起来。
草圃今日方浇了水,黏湿而松软。我用手拨开潮湿的泥土插到最下面,果然摸到了一样异常冰凉光滑的物事。
我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半块阴阳鱼形状的羊脂白玉,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也是此时,昏暗的小院突然被火光照亮。
火光晃花了我的眼,我伸手挡了挡,暖黄的光穿透了我手中的白玉。
我看到那块白玉里,隐隐透出“地成”二字。
“将这反贼给我拿下。”熟悉的声音入耳。
有兵士将这院子围住,我抬起头,看向领兵的人。
是应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