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157)
我手里微黄的卦纸被我攥成了一个纸球,再看不见上面的字迹。
那张纸上写着我全新的生辰八字,我却一眼也没看,更没有拿出来同另一个人的八字相合。
那些有什么紧要的呢?
就算八字仍然相冲,就算天命仍然难违,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仿佛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夏天。
那天的天气热得要命,我吵闹着要出门吃冰雪圆子,却被应院首锁在院子里勒令抄写《女则》。当时我偷懒躲在院子角的樟树下,骄阳筛过浓密的叶片,在石板上落下了斑驳零落的光点,烤得我头脑发昏。
我贴着院墙,贪图片刻的清凉。
可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总能听见院墙后边传来的奇怪声音。像山风擦过悬崖,呼啸着荡起涟漪;又像陨星划过夜幕,尖锐地激起火花。
宿命一般地吸引着我。
我鬼使神差地攀上了那颗樟树。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少年。
那个白衣持剑的少年。他执着长剑跃向半空,数不清的凛冽剑影打破了午后的宁静,素白的衣带在身后拖出一道白虹,如山林间一道冷泉,势不可挡地劈开炙热的焦土与灼烧的烈阳。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他是艳阳下的熠熠生光,也是烈火中的灼灼其华。
其实我当时看不清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可院中那道翻跃如腾云的影子,却恰在当时与我梦中的见过的人逐渐重合了——而我至今也说不好,是那白衣少年满足了我对未来的所有期待,亦或是,我的期待在第一眼见到那少年时,就变成了谢阆的模样。
自此,烟柳池塘不如你,明月三千不如你。
或许在那一眼,我就已经知道,谢阆就是我的天命。
从未变改。
我扔掉手心里的纸团,仿佛它从不曾存在。如同初见那日,我义无反顾地上前,踏着樟树,飞蛾扑火一样翻过了那堵院墙——而我终于落进了他的怀里。
在拂晓的霞霓中,在微醺的南风里,在澄净的碧空下。
我抱着那个曾经的白衣少年。
我说:“我也爱你。”
我最喜欢的,谢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