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117)
“对。”我看进谢阆的眼睛, “我就是为了他打你。”
“你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吗?”
我走上前一步,目光直直对上他的。
“你这几日看的还不够吗?”
“我和傅大哥很好, 我们过得很快活。”
“我以前不知道我还能活得这样轻松。前十几年, 是我在喜欢别人、我在关心别人, 我总想着别人会不会挨饿着凉、别人会不会受委屈不开心……我以为那样是我想要的,我心甘情愿。”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欠你, 我也不欠任何人。我同傅大哥在一起之后, 才第一次感觉到被人挂念、被人喜欢的感觉。以前你不想要我的喜欢,你能随手扔掉,”我用力张大眼睛, 克制着自己不带情绪说话, “那现在,轮到我不想要你的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隐隐似乎见到他那双经年寒凉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你……”他喃喃地开口, 原本上挑的凤眼耷拉下来, 露出眼尾一抹受伤的微红。
“……你不是应小吉。”
他还要上前, 却被傅容时拉住。
谢阆想要伸出手,却最终又收了回去。
他摇了摇头后退,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在对我说话。
“应小吉不会这样的。”
我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些想笑。
可是当这笑意刚要浮上嘴角的时候,却又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悲哀掩住。
莫说当年好。
*
那夜以后,我没再见过谢阆。
他没再来司天监找过我,百官上朝散值的时候也不见踪影。过了几日我才听说, 他染了风寒告病,已经好几日不上朝了。
而我与傅容时相处很好,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我不知道其他姑娘年少时梦里会出现什么样的人,但是傅容时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人。
就好像一株春笋。
生的本就青翠漂亮,而越往下剥,越能觉出他的好来;那股清甜的香气窜进鼻尖,光在脑子里过一遍就知道该有多好。
——我一边洗着笋一边想。
“小吉,洗好了吗?”
我应了一声,将笋从水盆里匆忙捞起来,赶紧拿进了厨房。
“怎么弄得这样湿?”傅容时接过笋放在砧板上,却没动手切。
“缸里没水了,我刚打井水来着。”我拎着半湿的裙摆甩了甩,“一会就干了。”
他蹙眉:“以后要是没水了你让我打。”他将我推出厨房,“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我卡住门框:“就一点湿而已,现在天气这么热,怎么会会着凉。”
“井水很凉,”他弹了弹我的额头,严肃起来,“听话,赶紧去换衣裳。”
我扁了扁嘴,无奈只能走了出去。
刚换好衫子,再回来路过院子的时候,正听见有人敲门。
“千户大人!千户大人在吗?”
我瞥了一眼正往外冒着炊烟的灶台,先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李百户。
他见到开门的人是我,先愣了愣。
“应……应姑娘,你怎么在这?”他后退一步,将身后数十个镇抚司的差人也挤得齐刷刷地往后一退,接着抬头瞧了瞧门楣,“这是千户大人的家啊。”
“是,”我好笑地点了点头,“你们来找傅大哥?他正做饭呢。”
李百户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千户大人会做饭吗?”
“你们不知道吗?”我反倒有些诧异,“傅大哥瞧着不像会做饭的样子?”我朝边上挪了一步,让他们进屋。
李百户摇了摇头:“千户大人在司里一向严肃,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他刚想踏进门,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脚收了回去,朝着边上不远处喊了一声。
“傅千户大人!你猜千户大人正在干嘛?”
那边正走过一队人,领头的亦是镇抚司的差人,不过规服的制式比寻常差人要繁复一些,同傅容时身上常穿的差不多。
“正做什么?”那人接话。
李百户嘿嘿一笑:“正给应姑娘做饭呢!”
“啊哈!”那人眼睛都放了光,笑得只剩一张嘴,“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说着领着人转身就走,步伐十分轻快。
我:“…………”
这是值得这么兴奋的事情吗?
不过——
“你们镇抚司又新来了一位千户大人吗?”我好奇,“我方才听你叫他千户大人。”
李百户往屋里走:“方才那位?那是新上任的傅千户大人。”
“这么巧,也姓傅。”我随口问。
“不姓傅啊,姓梁,”李百户看我,“——啊,姑娘想错了。”
“咱们镇抚司有正副千户两个职位,千户一人,副千户两人,正巧如今的千户大人姓傅,我们平时怕叫错了,便只称呼傅大人为千户大人,不冠姓。”他细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