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百官,听此言论,皆面露惊讶!
在太子党和安国侯府两派的斗争之下,中立派的官员,几无秘密可言,一举一动,皆在两派眼皮底下,怎会有人敢冒险为夏之淮奔忙?
于是乎,无人不好奇,纷纷左顾右盼,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但陈生摇头道:“那位江湖香客,我不认识,对方亦未曾留下姓名和来历。”
龙星图不动声色地望向陪审席,当中一人神色颇显无奈,迟疑稍许,那人缓缓起身,走至堂上,行了一礼,朗朗而道:“刑部右侍郎张怀恩,参见皇上!”
老皇帝颇感意外,“张侍郎?你怎么回事儿?”
张怀恩坦言道:“回皇上,陈生口中的江湖香客,是臣之友人。臣托友人将燕瓴箭送给陈生,确是为了引出夏之淮的案子。当年臣奉命查抄夏府,抄出燕瓴箭之后,臣私心作祟,将燕瓴箭私藏,并未上报,因为臣知道燕瓴箭的来历,它是夏之淮视为警示之物的传家之宝。那时,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夏之淮含冤,但臣与夏之淮相交数年,我们本是同届参加科考的举子,彼此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后来同朝为官,为免落下结党营私的罪名,所以明面上并无交情。但是,夏之淮的品行,臣十分清楚,臣不相信夏之淮会为了万两黄金而视灾区百姓于不顾,犯下弥天大罪!”
“当年,臣没有能力为夏之淮脱罪,留下燕瓴箭,原本只是为了留个念想罢了。夏之淮死后,臣看透了官场,厌倦了尔虞我诈,浑浑噩噩了十余年,直到半年多前,龙图国案发生,死水般的政局发生变动,臣渐渐嗅出了不寻常,臣察觉到,安国侯府的少侯爷,在秘密调查夏之淮的旧案,且在寻找夏久南。”
“为此,臣托那位江湖友人留意少侯爷的行踪,想知道少侯爷查出了什么,结果发现少侯爷除了侯府外,便是进出皇觉寺较多,有段时日,甚至暂居在了寺里。于是,臣借着礼佛的由头,亲自去皇觉寺一探究竟。算是赶巧,臣无意撞见慧真大师在禅院煮茶,他煮茶的方法,十分特殊,是夏之淮夫人的独创之法,所以臣盯上了慧真大师,送上燕瓴箭,以作试探之用。”
老皇帝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这桩冤案,是他亲自下旨判决的,现今却频频被打脸,实在是尴尬。
厉砚舟亦是窘迫,他讪讪解释道:“我出入皇觉寺,只是单纯礼佛而已,与查案无关。”
那时分,龙星图抛弃厉砚舟,弃官离京,厉砚舟伤心之下,躲进了皇觉寺排解情绪,可是这种话,他当众自是说不出口的。
张怀恩行礼后,退回了陪审席。
龙星图朝张怀恩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白正忽而忆及一事,询问道:“陈生,这些年暴毙在夏府旧宅的刘大学士、秦侍郎、张翰林、丁御史,与你有关吗?”
陈生否认,“没有。”
“是我杀的!”王炳气若游丝,声音越来越低,“这些人都……都该死……”
“炳哥!”
“炳哥!”
万春华失声惊叫,随即将王炳的脑袋抱进怀里,无声啜泣!
见状,龙星图和厉砚舟急忙奔过来,王炳已经闭上了双眼,厉砚舟切上王炳脉搏,龙星图双指探向王炳鼻端,片刻后,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龙星图哽咽了嗓音,俯身一拜,轻声道:“王校尉,一路走好!”
“王兄!”陈生眼含热泪,却唇角上扬,“你在黄泉路上走慢些,等等我,待夏大人平了冤,我便来找你。”
厉砚舟向捕快招了招手,“先把王炳抬下去吧!”
“不要!”万春华请求道,“炳哥没有等到夏大人平反的判决或圣旨,定会不甘心,就让炳哥等在堂上,让他亲耳聆听,亲身经历吧!”
厉砚舟沉沉一声叹息:“好吧。”
“王炳杀刘大学士、秦侍郎、张翰林、丁御史之事,你知道吗?”
“不知。炳哥生怕连累我,除了让我参与绑架太子,其它事情都没有告诉我。”
“看来作案过程,要成为永久的秘密了。”
厉砚舟侧目,看到铁头将军狸猫安静地跪在地上,心下一动,扬声问道:“安国侯,当年狸猫和地鼠为何会出现在劫案现场?现今,侯爷总该做出解释了吧!”
第864章 结局(80)
安国侯被儿子当众审问,实在是让人跌破眼晴,就连老皇帝都嘟哝了一句:“这小子真是胆大!”
而狸猫终于抬头,缓缓望向了安国侯,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安国侯走至堂上,看了眼狸猫,又看了眼正气凛然的厉砚舟,开口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夏之淮赈灾之前写信给我,说是他发现了太子和严荆的惊天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涉及到了四皇子的母妃。因事关重大,夏之淮想与我面谈,然后再禀报皇上裁夺。但我被军务耽误了回京的行程,赶不及见夏之淮一面,同时又担心夏之淮押运赈灾黄金数目巨大,会引来不法之徒,便密令铁头将军狸猫和地鼠赶至武阳县接应夏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