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喜面沉如水:“你们不是通知今天中午就能到的吗?怎么拖到下午才来,你跟我说实话。”
沈福安默了会儿,无奈道:“婆母坚持要先把两个小姑安置好,硬拖着不让我走,我也无法啊。”
沈明喜想要去找韩氏麻烦,被沈福安一把拦住:“你先带我去见祖母吧。”
沈明喜瞧不惯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冷声道:“好歹你也练了那么些年的武,就是为了嫁出去给人当奴才使唤的?”
沈福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轻声道:“这跟练不练武有什么干系?就算我练了武,还敢对婆母动手不成?”
就算不动手也可以想别的招啊,沈明喜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还要说话,见韩吕已经走了过来,冷哼一声住了嘴。
沈福安摇摇头,叹道:“这就是我的命,至少相公待我和孩子是好的,你也别为我受累了,趁早给自己找个良人吧。”
沈明喜烦躁地踹了下墙面:“你管我?”扭身走人了。
沈晚照带着韩氏到了正厅,一路上恭维不断,把韩氏夸得路都不会走了,然后让人把沈朝和沈月白带来拜见长辈,两人也能猜到沈晚照的心思,走过来客客气气地给韩氏见了礼:“亲家太太好。”
这安可不是白问的,一般拜见长辈之后长辈都要给见面礼,韩氏呵呵笑完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把三个小的招过去,一人给了一样东西。
沈晚照低头瞟了一眼,手里的是个兔子型的银锞子,但只有外面薄薄一层银子,里头却是中空的,看着不值钱,实际上也不值钱,估摸着连二钱银子也没有。
这绝对是她长这么大收到的最寒碜的见面礼,韩家又不是贫寒人家,这几年也没少借沈家的光,枉费她说了一箩筐好话,她爹娘都没听过她这么多恭维呢,她是不是哪里得罪这老太太了?
她吐槽完又看了眼沈月白的见面礼,跟她的一样,也是空心的银锞子,沈朝的礼物比两人加起来还要厚重几倍,是一块品质不错的玉佩。
沈晚照:“……”
这老太太可以啊,不光自己在家里搞重男轻女那一套,连别人家的孩子都要分出个轻重来。
那边韩氏已经亲亲热热地拉着沈朝说起话来:“要说还是你们家的风水好,生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钟灵毓秀,打扮的也精致,男孩就该这样才对,亲家哥儿也是个有前途的,啧啧啧,亲家二太太可真是有福气,一举得男不说,把你教养的也好,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倒是真喜欢沈朝,也挺羡慕玉瑶郡主的,所以这话不似作伪,夸完沈朝又牢骚几句,自顾自地嘟囔道:“不像我们家那个,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当个宝,这些年还没有动静,真是……”
沈晚照和沈月白:“……”
一句话黑了四个,韩氏你行的!
韩氏有半辈子都是住在乡下,别的不知道,乡野里的糙话俚语可是学了个遍,沈朝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感受到背后沈晚照投来的饱含着熊熊怒火的目光,忙打断道:“我看兰兰聪慧机敏,长得也好看,您老以后有福享呢。”
韩氏说的意犹未尽,叨叨完了才意识到这里有两个女孩,补了一句:“亲家的两个姑娘生的也好,以后肯定能找到好婆家的。”
沈晚照和沈月白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沈晚照见她还想说,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最好找一个像您这样知书达理,才华横溢,从不刁难儿媳的婆婆。”
可怜韩氏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对前头两个成语听得迷迷糊糊,没听明白沈晚照的讽刺之言,不过最后一句倒是听懂了,以为她在夸她,摆手笑道:“哪有哪有,我这辈子宽厚惯了,让我刁难人也刁难不起来。”
沈晚照:“……”她被韩氏的脸皮震惊了!
幸好这时候她娘和大伯母宋氏赶来救场,三个小的才悄悄擦了一把汗,韩氏看着两人十分遗憾,可惜地砸了咂嘴,早知道要见沈府的主子就把家里的两个丫头带出来了,还能多收两份见面礼。
她回过神来就一刻不停地给她娘和宋氏灌输重男轻女的思想,宋氏念在亲家一场的份上硬是忍下。
她娘坐不住了,冷冷地怼回去:“我自己的儿女我自然知道该怎么教养,听说韩太太也有两个女儿,不如把这些话拿去教导她们,以后谁娶了您的两个闺女可就有福了。”
韩氏这回听出不对来了,但她娘是郡主之尊,又是同辈,比不得儿媳可以随意,干干地赔笑:“您说的是。”然后默不作声地低头喝茶了。
沈晚照冲她娘挑了挑大拇指,道一声:“我去看看大奶奶。”然后一溜烟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