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有三个儿子,不怕没子孙孝顺。
更狠的是秦婉儿,她买通了船工欲加害三人,竟趁风làng大没人注意时将孪生子之一的黎玉笛抛下船,而后再丢下黎玉箫。
发现儿女双双落水的张曼月心慌意乱,跟着跳下水救人。
喜儿那年四岁了,是张蔓月陪嫁过来的奶娘的孙女,她看夫人和小主子们被送上船,也偷偷跟来,此时见主子三人都在水中,她一个人活得下去吗?
所以她也跳船了。
最先入水的黎玉笛早已溺亡,重新吐出一口气的是穿越过来的异界灵魂,她没注意到自己变小了,发现自己在水中还有人溺水,一心只想救眼前溺水者。
此时有一根横木漂浮过来,她把最轻的黎玉箫捞过来让他捉住木头,再解开衣带让其顺水势漂向不远处的喜儿,要她捉住后再拉她过来。
张蔓月不会水,但为母则qiáng,她挣扎着划呀划地也到这三个孩子身边,然后母女俩齐心踢着水,把横木往岸边推。
等体力不支而昏过去的黎玉笛再醒来时,是在一辆行走的马车上,他们被老夫人的人找到了。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壮妇以押送的方式将他们送到庄子上,就留下三个人负责监视,以防他们逃走。
但是谁也没料到更大的意外还在后头,张蔓月竟已有身孕,几个月后孩子早产,生了嫡次子黎玉笙。
「你们要记住,咱们的敌人还在,这些年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更qiáng大了,会不会把我们来个斩草除根,人心难测,再亲的亲人也不可相信。」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她不愿折损在后院争斗中。
「那……父亲呢?」黎玉箫语涩的问,他对父亲仍有憧憬。
黎玉笛勾唇一笑。「有婉姨娘的小意温柔,你还指望他记挂我们?九年了,如果有心,早就来接我们了,谁晓得他们又生了几个孩子。你、我并不重要,反而因为占了嫡长的位置碍人眼,只有陪在身边的才是至亲,其他都是外人。」
穿越前的她生性孤僻,对人性失望,能称为朋友的人不超过五根指头,她三五天不开口说一句话是常有的事。
她的职业也很冷门,是古画修复师。
擅于国画的她在大学时期就跟着教授入门,一开始是打工性质,担任助手,后来因为她的画工太出色,修复的古画几无瑕疵,渐渐自己开始接件,打出名号。
不过修复古画的工作很枯燥,一个小小的掉色就要好几个工作天,独立作业的她没有朋友很正常,因为她的工作不需要开口,只要心细手巧,调出适合古画的色调。
「姊,我会保护娘和小笙。」谁都不能伤害他的家人,即便是他最崇拜的父亲。
「那我就不用保护了?」黎玉笛心里发酸。
闻言,黎玉箫表情怪异的欲语还休,「姊,我觉得靠近你的人比较危险,你的脾气……不是很好。」
不是脾气坏,而是对亲疏远近态度分明,对于关心的人她好到倾其全力,反之,你死你的,与她何gān。
「黎玉箫,你完了,我记恨。」居然把她当成夜叉罗刹,她分明是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
一黎玉笛的外表正好和她qiáng大的意志成反比,明明比谁都会吃,就是吃不胖,瘦瘦弱弱的宛如细杨柳枝,风一chuī就倒了,加上她会装,无助的眼神一使,没人见了不心生怜惜。
她是一朵圣战士级的白莲花,打怪、装弱样样jīng通,明着我见犹怜,实际上朝人捅刀子捅得比谁都狠,只要别不长眼来欺她。
黎玉箫露齿一笑。
「你是我姊,难道你还会伤害我不成,我让你恨一辈子。」
「哼!」这小子学jīng了。
「到地头了,下船嘞——」
船夫高声一喊,准备下船的船客们从舱房走出来,你挤我、我挤你的站在甲板上,面色欢喜的眺望越来越近的渡头,不少来迎接的人已在岸上挥手,叫着亲人的名字。
不急着上岸的黎玉笛等人面无表情,他们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少得可怜的行李也就三口箱笼。
前去庄子接他们的黎府下人站在身后,表情是鄙夷和轻蔑,从出庄到上船,这些眼高于顶的下人没替主子扛过一口箱笼。
也就是说除了订船位外,其他事都由黎玉笛几人自己来。冷眼旁观的黎府下人像得了谁的指示,一动也没动,纯粹只是接人,负责将人送上京就没他们的事。
「娘,我们要回去吗?」黎玉笛望了望面颊消瘦得厉害的母亲,以她的意见为主。
未嫁前的张蔓月是圆盘脸,双颊略微有肉,爱笑,性格开朗,有着武人的飒慡和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