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怀黎玉笙时因落水缘故伤了身体,一度差点小产,在缺衣少食的庄子上她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虚弱,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不少人等着看她一尸两命。
可是已经换了芯子的黎玉笛不认命,庄子就位于山脚下,因此她常趁人不注意时进山找些吃食和药材,用最克难的方式保全身边的人,让他们能吃饱穿暖,不致挨饿受冻。
药王谷便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她被一头山猪追得无路可走,幸好发现一条夹在山壁间,入口被杂草和藤蔓遮蔽,几乎可说是在山dòng里的山路。
为了逃命,她也顾不得里面有没有更凶猛的野shòu,先进去再说。
没想到她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出口竟是一片药田,当时她想也没多想的采摘起她认识的药草,救急也好补身也好,总归都有大用,尤其是开着白花结红果的人参,她一个都不放过,连挖了七、八株。
因为她个子小,趴在药田当中挖药草根本没人瞧见,等到有人发现一个「筐」在走动,她已经把别人的药田挖得坑坑dòngdòng,惨不忍睹。
闻讯而来的谷主东方亮气到脸涨得通红,可是一见到盗药者的个头,即便气得内伤也没得求偿。
能打吗?能骂吗?
那只是一个孩子呀!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老半天,没法发落人的东方亮只好问小女娃,「你懂药草吗?」意思是她白白糟蹋了他的好药材。
而黎玉笛奶声奶气的说出她摘了什么药草,药性如何,用在何处,如何发挥最大药效。东方亮一听大为吃惊,又问她常见草药,两人一问一答,竟有忘年之jiāo的势头,他太满意这个口齿清晰的小娃儿。
而后东方亮又拿出一本医书问她识字否,黎玉笛拿过书翻了几页,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这下子东方亮不只是惊讶,而是惊喜了,追着小娃儿要收她为徒,他要将毕生绝学全教给她。可惜黎玉笛对习医不感兴趣,以时辰太晚为由循原路回去,将小小的背影留给他。
不过东方亮岂会放过这株好苗儿,多次开口收徒,还不收钱地替她娘诊脉,可是小娃儿说不要就不要。
直到张蔓月难产,黎玉笛不得不求助东方亮,她才体会到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自己有一身好医术就不用受制于人。
于是她真心的磕头拜师,不到五年就把师父一生的绝学给学全了,加上她知道不少现代医学知识,中西医并用,反而在医道方面更胜师父一筹,做师父的倒要求教徒弟。
黎玉笛晓得开刀、缝合、消毒、术后感染等等的知识,她虽不是医生,没拿过手术刀,但她有个室友是外科医生,从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治疗方法和用药方式,如今被她配合中医加以运用。
山里什么最多,野shòu最多,他们没有临chuáng经验就捉动物来实验,一个个开膛剖腹,活下来的便放生,死了就成为盘中飧,供献它残余价值。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次数多了也上手了,就慢慢地用在人的身上,从简单的缝合做起再往艰深的入手。
而这无疑一个「敢」字罢了。
久而久之,黎玉笛练就了无人能比的医术,遇到情况较严重的病人,东方亮便会让她出手,不过她还是以照顾她娘,调养好她娘的身子为主。
「不回府我们能去哪里呢?傻孩子尽说傻话。」九年了,她终于回来了,她的孩子不再流落在外。
面带忧色的张蔓月摸摸长得肖似她的女儿,又看向大儿子俊秀的面庞,最后拉住小儿子的手,一家四口都在。
「娘不怕他们再害你吗?」女人为什么要向传统屈服?妇德、妇容、妇言、妇功是个屁。
黎玉笛准备了上百种的毒药,谁要不长眼撞上来就别怪她了,她这人最喜欢jī飞狗跳的热闹。
张蔓月苦笑,眼底闪着为母则qiáng的坚毅,「是你们的,娘一定为你们抢回来,箫哥儿是咱们二房的嫡长子,日后二房由他掌家,娘不会平白将属于你们的一切拱手让给另一个女人。」
说她全然无怨无恨那绝对是骗人的,得知丈夫在婆婆的算计下与表妹有了肌肤之亲,她觉得自己的天在眼前崩塌,碎成一片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那时她有将两人撕碎的念头,可是她能亲手杀了孩子的父亲吗?
当丈夫心如死灰的跪在她面前痛哭失声,她脑中一片茫然,什么也做不了,他哭着求她谅解,并以己身发下重誓。
她知道,被下了药身不由己的他才是最痛苦的人,他同时受了双重伤害,一是母亲qiáng势的介入,不惜设计他,二是他和妻子的这个家被他亲手毁了,他犯了最不该犯的错。